林珍宝心中本就不快,正琢磨着去哪里宣泄一下疲惫的神经,抑或找人尽情倾诉一番的,猛听见刘小丹无缘无故地冲自己发火,极其厌烦地怒瞪了她一眼,倏然转身回房,“嘭,嘭,嘭,嘭,嘭”,故意伸脚狠劲踢门五次,以示警告。刘小丹惊得浑身震慑,目瞪口呆,恶狠狠地怒视着林珍宝一忽儿,然后疾速回卧室拿起一个褐色小皮包,不打招呼便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陈潇潇瞧见大人好像在赌气似的,全都拉着一张脸,不敢多嘴,更不愿看着他们的眼睛,心不在焉地看着动画片。刘小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悠,一路上回忆反省着,自以为与向兴旺交往多年,待人诚实,彼此尊重,那晚见他喝得酩酊大醉的,便毫无顾忌地送他入自己的卧室休息。没想到男人都是一副德行,趁着酒兴霸占了自己的肉体,忘情亲热时嘴里却低吟着他妻子的名字,爱的分明是贤内助,令自己至今懊悔不迭,肠子都悔青了,有泪只能往肚子流。向来为前男友守身如玉,却在与林珍宝婚前失身于他。真是造化弄人,想当初妇产科医生说自己不能再孕育了,宫体破裂严重,因何仅有的一次却怀上了他的血脉,莫非宫体已经复原了,自己因粗心大意没去体检过,不经意间带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这几个月的忍气吞声,都是为了那个孽障。原以为嫁给林珍宝后,就权当是自己与林珍宝的孩子,一切都能遮掩过去。有谁知林珍宝对自己青春洋溢的魔鬼身材,丝毫不动声色,对洁白的胴体毫无性趣。彻头彻尾是个当今的柳下惠,当之无愧,爱陈玉琰如此执著深沉,这是根本始料未及的,在男女问题上自己输得惨不忍睹了。身孕将近三个月,不得不采取行动啦。为了向兴旺评茶师顺利当选为汕江茶叶流通协会会长,为了自己有尊严地活着,唯有忍痛割爱了。想到此,即刻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省人民医院。刘小丹下了车,按住肚子胆战心惊地缓缓进门。左顾右盼,生怕撞见最不愿看到的仇人。心里寻思万一碰上熟人如何搪塞?万一身后林珍宝跟踪怎么交代?左思右想不安全,又退了回来,打的去了妇幼保健院。在妇保院的挂号窗口,冷不防碰见张利华,刘小丹尴尬至极,极度惶恐,身子都略微震颤不安了。张利华见状连忙凑上前疑惑地问:“嫂子,你身体不舒服吗?是否感冒发烧怕冷啊?瞧你身子都在颤抖不已哎。”
“哦,没感冒,瞧见你一个大男人在妇幼保健院看病,觉得有点离谱,身子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你别大惊小怪的哟。我是妇科例假有些异常,今天闲着,想来检查一下。你呢?因何跑到妇保院里来了?”
“噢,我女同事手术住院,和一帮同事来看她,这就回去却碰见了你,我哥哥没陪你来呀?”
“嗯,他在家带女儿哎。”
“呵呵,再见!”
张利华步出医院大门急忙拨打林珍宝的手机,转而一想,别人家的事何必瞎掺和呢?赶忙摁住手机键。刘小丹见张利华走远了,慌慌张张地出来,打的又折回省人民医院。省人民医院妇产科副主任庄碧霞医师检查后说:“刘小丹,你今年三十六岁啦,从前有流产史。这个孩子快三个月了,流还是能流的,只是难以保证以后还能不能怀孕啊?毕竟你的宫体受伤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好不容易康复的,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再来打胎,到时可别告我没有提醒你哦。”
“庄主任,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请你给我打掉吧!不论后果如何,我不会去告你的,你放心好了。”
“你丈夫同意吗?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们已经商量好的,做手术吧!”
“请你写一张字据给我,以后若有什么后遗症,不孕症,别来找我要赔偿金,更不许隔三差五的骚扰我,哪怕是电话或写信,一律不允许,形同陌路,互不干涉,能做到的,我给你动手术,否则,请回!”
“行,现在就写给你。”
手术一次性了结,还算顺利。刘小丹下了手术床,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两脚不知如何着地,两只手不知怎么扶墙挪动。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躺了一会儿,抬腕见表上时针已指向四点钟,便忍痛缓缓地坐起来,慢慢地站起来扶墙下了楼梯,请一个护工帮忙,坐上的士回家。林珍宝一直待在书房里,要上洗手间才开门出来,忽见女儿独自躺在地板砖上睡觉,忙摇醒女儿问:“潇潇,你怎么睡在客厅的地板上呀?刘阿姨呢?”
“喔,阿爸,她好像出去了。”
“她去哪里啦?”
“不知道,她没说。”
林珍宝把女儿抱到沙发上,欲拿起电话拨打,忽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忙放下话筒。抬头瞅见刘小丹面色苍白地进来,两脚刚跨进门槛便欲晕倒。林珍宝疾步上前扶住了她,闻到了一股药水味,将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刘小丹强颜欢笑地说:“谢谢你的搀扶,我真的不舒服,晚饭你自己做吧!不好意思哦。”
“别客气,你去医院为什么不叫我陪你呀?得了什么病啊?”
“哦,无大碍,肠胃不舒服,少吃海鲜,吃点补品,睡一觉就没事喽。”
“噢,那就好。晚上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给你做。”
“不麻烦,待会儿,我自己做碗姜蛋面行了。”
“也好,晚上有个远道而来的大学同学,约好七点钟在再生缘咖啡厅聚会,你身体不好,潇潇我带去了。”
“嗯,路上小心,早点回家,我要睡了。”
“噢,那你好好休息,再见!”
林珍宝带着女儿出去后,刘小丹睡意顿消,靠在床头含恨饮泣,心里对向兴旺骂个不休。心想自己为什么要独自为他忍受皮肉之痛,今晚刚巧林珍宝父女外出,打个电话告诉他,让他来向自己检讨赔罪,便气呼呼地拿起手机拨打。向兴旺看到来电号码好生惊奇,避到一角低声问:“小丹,太阳从西边出来喽,打从你结婚后从未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我打给你也是略显不耐烦的,今天却主动找我,有何贵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