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琮珣,你们不认识他,怎么找啊?得由我陪着去哟。”
“说得也是,不过你要加倍小心,若你有什么闪失,我无法向学生交代。”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们赶快付诸行动吧!”“好的,我一个电话就能让全村人都出来寻找。”
山外山的全体村民,分头找遍整个山外山的所有山坳角落,依然不见林珍宝的影踪。陈玉琰心里十万火急,焦虑不安,爱恨交加。恨他年近不惑,竟然那么小心眼,耍小孩子脾气玩失踪,令自己猝不及防,气得扔掉拐杖靠在墙上嚎啕大哭。这时,忽见一辆人力三轮车迎面过来,见路上聚满村民,有人在哭哭啼啼,忙停车下来惊奇地问:“哎,羽老师,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啊?你们聚集在这里干嘛?发生什么事啦?”
“噢,是这样的,羽老师的烧猫上午才到的,晚饭后不知去向,行李和手机都没带,我们在找他。”
“那会不会被大山里的野兽吃掉啦?”
“不会的,他长得牛高马大,不会轻易被野兽逮住当美食。”
玉琰呜咽着回答。不一会儿,又有一辆三轮车过来停下问:“你们干什么呀?这么晚了还聚合在路上。”
“找人呀。你从山外进来,有没有看到一位瘦高个男人喔?”
“噢,是有一个大男人,包我车去了山外山网吧。”
陈玉琰一听,忙止住哭泣,抓住三轮车夫的手追问:“这人长什么模样?”
“身材高大,虽瘦但结实,眉毛浓黑似弯弓,横卧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上。双眼皮犹如深沟月亮湾,黑眼珠似桂圆瓤。脸型仿佛是国字脸,轮廓分明,皮肤似古铜色。付车钱时,惊见一双十指尖尖的手很光滑,一瞧便知是吃工作饭的,好像不是本地人喔。”
陈玉琰听后倏忽转忧为喜,连声道谢说:“师傅,谢谢你!谢谢你!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庄琮珣,他去网吧了,你们回家休息吧!实在抱歉,让你们辛苦了半夜,对不起!”
“羽老师,瞧你这话说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哩。你是我们的恩人,能为你做事那是我们的福气,我先送你回学校休息。”
庄琮珣刚说完,忽见玉琰神色不宁,浑身颤动,气得瑟瑟发抖,急忙上前按住她颤抖不停的肩头,注视着她温婉地问:“羽老师,把他找回来,你才能睡得着,是吗?那我送你去网吧好嘞。”
村民们异口同声道:“羽老师,你还是和庄琮珣一起去把烧猫接回来,这样,你心里踏实才会睡得着。”
庄琮珣见陈玉琰犹豫不决,便二话没说,抱起她坐上摩托车,将拐杖递给妻子叮嘱她送到学校,随即呼啦一声出山了。羊肠小道无法加速,到达网吧已是凌晨一点钟了。庄琮珣扶着陈玉琰找遍整个网吧也不见林珍宝的影子。陈玉琰满脸失望,跌坐在网吧的角落里,居然不顾周围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便放声痛哭,挥泪如雨,浑身颤抖。正在哭得嚎天动地,无法安慰之时,庄琮珣忽见大门口进来一位与三轮车夫描述略同的瘦高个男人,忙紧张兮兮地摇摇陈玉琰的肩头问:“玉琰,那边有个刚进门的男人,你抬头瞧瞧,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陈玉琰拭干泪眼,顺着庄琮珣的手指望出去,不看好一点,一瞧气不打一处来。只见林珍宝拿着一袋饼干,拎着一大瓶汽水,若无其事的进来。陈玉琰忘了自己没拿拐杖,抬起右腿便走,庄琮珣正盯着林珍宝细看,没顾及她,只听扑通一声,陈玉琰倒在地上了。林珍宝循声望去,惊见是陈玉琰,蹦跶一声跑过去,蹲下身哀怨地问:“玉琰,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庄琮珣扶起陈玉琰,怒视着林珍宝忿忿不平地说:“你这位烧猫怎么当的?偷偷跑到网吧里来,害得她整夜找你,担惊受怕,涕泗滂沱,搞得心力交瘁。”
“年轻人,实在抱歉,惭愧惭愧!玉琰,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拿手机留纸条,深感愧疚,请原谅我的鲁莽。这位年轻人是谁啊?”
陈玉琰坐在长板凳上喉梗泪滴,纵然找到了,到底意难平,义愤填膺地怒视着他。庄琮珣瞅出了酸溜溜的味道,气冲冲急躁躁地说:“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谁?羽老师在山外山发动全体村民找遍整座大山,每个山坳角落,茅坑村舍,草丛柴垛,可依然不见你的身影。你知道她有多担忧,多揪心,多焦虑吗?幸好路上碰见一名车夫得知你在网吧。否则要闹出人命来了,你知不知道,快背她回校。”
林珍宝自知理亏,忙不迭地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明天我去向村民赔罪。”
“不必了,你向羽老师道歉就行了。只要她肯原谅你,我们是不在话下的。”
“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肯告诉我尊姓大名吗?”
“没必要,请你务必善待羽老师,她是位好人。要么你俩今晚先住在附近的旅馆,明天回校,我这就回去。再见!晚安!”
“晚安!路上小心,谢谢!再见!”
林珍宝瞅着庄琮珣走远了,才抱起陈玉琰走出网吧,直奔附近旅店登记房间。陈玉琰进了房门,见是单人间,仅有一张床,盯着他气鼓鼓地诘问:“为何只登记一个房间,我要单独一间。”
林珍宝哀求道:“玉琰,你的拐杖没带,行动不便,别再逞强了。让我当你的拐杖,怎么样?你不想做假肢也行,只要你愿意,我一辈子当你的左腿,行吗?甭再撅着嘴巴生我的气了,我不会强人所难的,更不会越雷池半步,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陈玉琰见他单腿跪在自己的面前,两手抚摸着自己的断腿,情真意切地说着心里话,纵使有一腔怨愤,满腹怒气也爆发不出来了。轻声而温柔地说:“你站起来吧!”
“玉琰,你不生我气啦。”
陈玉琰避开他火辣辣的目光,抬眼看着窗户哽咽着说:“你闷闷不乐,悄无声息地离开,知道我有多揪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