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玉琰却在专心观察琢磨,邓恨远的长相与林珍宝的外貌是否有点雷同?看来看去两个人毫无共同之处,莫非不是父子。随即温软地问:“邓董事长,您是海滨市何许人也?因何来此创办香远茶业有限公司呢?”
“我是海滨市海平乡鱼嘴村人,我家父母哥哥三人出海捕鱼,突遇狂风暴雨,不幸全部遇难,我瞬息间成了孤儿。那时我才十五岁,初中刚毕业便缀学回家,无依无靠,家父的朋友同情怜惜我,便带我来云南打工维持生计。我平时见缝插针学习,自修完高中全部课程,然后自考茶叶大专专业,二十年前创办了这个公司。由于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后继无人,经营不善,市场竞争愈来愈激烈,近一年都是寅吃卯粮,加之本人年事已高,渐渐力不从心,现在想把公司盘出去,早点告老还乡,日思夜想欲去老家坟头烧柱香,不知你孑身来此,有何贵干?”
“邓董事长,我是围墙外的大学本科毕业,来云南后农函大茶叶专业毕业。重点是普洱茶等各种云南名茶,曾经帮人打理过茶叶公司,如今想自己另立门户。偶然的机遇,耳闻您的公司要转让,便一路打听到此。我原来在海滨市工作,但老家是另外一个地方,我不想言及,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您公司怎么转让,请徐徐道来。”
“你有现金吗?我急需还贷款。公司已无力周转,迫不得已才想把苦心经营了二十余年的公司出让,否则死也要撑下去的。”
“那你因何款空呀?”
“公司开销大,员工近一百人,来客络绎不绝,而鄙人向来热情好客,结果死要面子活受罪。工资税务日常办公开支,接待费,货物款,付贷利息,拖欠款,流动资金,购物资金等等加起来每月需支出几十万元,而常常蹦出不在预算内的支出。而每月的收入仅仅十几万元,入不敷出啊!这几年加起来,款空近五百万元呐!而公司的固定资产折旧也不到五百万元喔。银行催还贷款,我女儿是教书的,儿子是机关公务员,对茶叶根本不感兴趣,属下员工无人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岂敢接替烂摊子打理啊?我走投无路,唯有忍痛割爱嘞。”
陈玉琰听他一席言,觉得与邓玮瑜讲的不差上下,不想提及他儿女,顺便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年轻,应该继续经营下去,为何不想想办法挽救公司,走出困境,而一味要盘掉呢?”
“呵呵,人生七十古来稀啊!还说我年轻,我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身体也不太好,不想硬撑着干了。可是公司没人来投标,只得勉强维持到现在,清退了近一半的员工哩。”
“哦,我冒昧地问一下,您在老家的本名喊什么来着?您到这里后就一直没回去过吗?”
“是的,从没回去过。家人遇难后,而我也没至亲的叔伯亲戚,祖祖辈辈都是以捕鱼为生,不幸都葬身于大海。我来云南碰到了一位好心人,姓邓,育有一位女儿,想托付给我,但有一个条件,不得携女回南方,也不是入赘,就是改名换姓留在他家。由此,将生身父母取名的林光明,改为邓恨远了。”
“哦,原来如此,你有贵人相助创办了这个茶叶公司,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简单呐。”
“哪里啊?我打理的这个公司,实际上是岳父母大人呕心沥血创办的,若是没有他俩在暗中鼎力相助,我是没这个能耐的喽。如今要转让,若是他们泉下有知,非怪罪我不可哩。可我实在无计可施啊!公职人员六十周岁退休,而我已六十六岁了,况且身体每况愈下,该退下来享福几天哟,你说呢?”
“嗯,这倒也是。人活一辈子,也要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的。您公司转让费多少?开个最低价,行吗?”
“陈女士,我是个平心人士,只要你先将我的五百万贷款还了,别的都好说。大约要一千万,我才会脱手,这是我二十余年的心血啊!”
“邓董事长,您说的是公司所有资产在内就值一千万,对不对?”
“是的,你有现金吗?”
“您的茶叶品牌好吗?能不能再压低价钱哦?”
“品牌叫得呱呱响的,‘香远’是二十多年的老字号了,这个你还信不过我吗?因我自己太落伍,导致茶叶积压,货款回笼难,拖欠款收不回来。遗留问题一时半刻解决不了,才酿成这种后果的。”
“噢,我有数了。一口价吗?”
“图个老乡面子,讲个吉利数字,不还价999万元,咋样?我可是心疼得要命哩。我对公司倾注了半生的心血呀!我已积劳成疾,浑身酸痛,均因打理公司造成的,如今出让就像割去一块心头肉啊!”
“邓董事长,我有个设想,您公司的一切员工不变,您也留在公司当顾问,我接任六个月后,若是没有起色,我付给您五百万元。若有成效,再分三期付清余下的钱。怎么样?但是,凭直觉,您的公司不值999万元,能否再压价?”
这时电话滴铃铃地响起。“陈女士,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喂,阿爸吗?”
“嗯,是的。文斌,有什么事吗?”
“阿爸,有件事恳求您帮忙。我有位南方来的朋友,叫羽梦亭,她这几天要到您公司谈谈转让一事,不知是否已到达。”
“喔,是有一位女同志到我这里嘞,正坐在我对面哩,刚刚在谈出让费呢。你认识她吗?她不叫羽梦亭而叫陈玉琰啊!”
“嗯,她有两个名字的,真名陈玉琰,别名叫羽梦亭,若您不放心,不妨叫她接个电话,听听声音我就晓得嘞。”
“陈女士,你过来接个电话,好吗?”
陈玉琰本想拒绝,可是金额巨大,自己又好想创办茶叶公司,只得硬着头皮问:“是您女儿,还是女婿啊?”
“是我女婿薛文斌,他说,你是他的朋友。你刚才也许听清了我与他的对话,你接吧!”
陈玉琰接过电话,“喂,你好!梦亭吗?”
“是的,不劳你操心,好不好,我自己会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