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琰早已哽咽难言,泣不成声。邓恨远见儿子仿佛还有话要说,忙拉起潇潇的手步出门外,轻轻地带上门。林珍宝放下行李包,一步冲到床前,抱住依着床柱哭泣的陈玉琰,呜咽着说:“玉琰,人生苦短,‘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今朝别后,不知何日能再聚首,我能吻你一次吗?”
陈玉琰摇了摇头说:“珍宝,来日方长,你去吧!祝你一路顺风!保重!”
惆怅旧欢如梦,林珍宝失望地松开陈玉琰,慢慢地转过身去,泪水终于止不住夺眶而出,潸潸而下。提起行李包,一边伸手开门,一边哽咽着说:“玉琰,保重!但愿你早日回南方团聚,我和女儿期待你尽快到来。”
“你也保重,祝你们父女俩一路平安!顺利到家!恕不远送,请谅!”
陈玉琰拼命抑制住泪水回应道。邓恨远送林珍宝上车时,靠近他身边神秘地问:“儿子,昨晚圆房了吗?”
林珍宝满脸泪痕,拉着潇潇的手,低头跨进车门。待坐定后,忧郁的眼神透过窗玻璃盯着父亲,摇了摇头说:“没有和好,我不知她在想什么,真是捉摸不透,你方便的时候可否帮我试探一下啊?如今的她变得高深莫测哎。我千里迢迢地飞来,她连一个吻都不肯施舍矣,突然吝啬到这种地步,令我措手不及啊!”
“你已向她提出耳鬓厮磨的要求,而她直接拒绝了你,是不是?同居一室的老情人却不能共享鱼水之欢,只能怪你没本事,魅力不够哎。”
“是啊!我真的好窝囊哎。昨晚她一直向我诉说赵波浩这个好,那个好,我不知自己如何应答,更勿晓得此行是对还是错?也许真的没缘份了呢。阿爸请回吧!多保重!关照好玉琰,拜托了。再见!”
林珍宝声泪俱下,邓恨远听得老泪纵横,陈玉琰伫立窗前幽幽啜泣。爱到不能爱,聚到终又散,生命真的如依露逊啊!林珍宝是一位富有性格的男子汉,带给痴情的陈玉琰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泪水。虽然人们常说活着不是为了爱,而有了爱却可以更好地活着。邓恨远返回时,在廊上听见陈玉琰在放声痛哭,便上前轻轻地敲门。陈玉琰来不及抹泪,随手去开门。“孩子,哭给谁看呐,别哭嘞。相聚时不知珍惜,人走了却泪流满面,何苦呢?爱是一种甜蜜的痛苦,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一条平坦的大道,你俩若能跨越重重艰难险阻而结合在一起,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咦。”
“伯父,我有我的难处啊,倘若我不想嫁给林珍宝,我又何必在教堂婚礼上不顾一切地逃跑了呢。有谁知晓我心中的痛啊?我无人可倾诉,无处可倒出一肚子的苦水,只能埋藏在心底,及至带进坟墓一并埋葬。”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对我说吗?”
“伯父,生命的长短我并不追求,我只追求灵魂的高尚。白头偕老的婚姻我并不奢望,我只追求爱情的纯洁。”
“你这话啥意思啊?莫非林珍宝背叛了你。他长期单身,偶尔犯浑也是在所难免的呀!人毕竟是有七情六欲的,谁叫你三番五次地拒绝他呢。”
陈玉琰琢磨着,父亲总是帮儿子说话的呀!瞄了一眼邓恨远,低头不语。“玉琰,有什么话敞开心扉对我说,好吗?”
“只怕说出来会伤了三个人呀。”
“没事,你说得,我听得,林珍宝若脚踏两只船,我来训导他得啦。”
“汪涵渊怀上了林珍宝的血脉。”
“什么,这是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孽子,尽干些无着落的事儿,与你是未婚先孕,与她也来个先斩后奏。这个风流浪子,怎么一点也不像我呀?”
“请别大声嚷嚷,有人给我打电话报信的,说林珍宝带汪涵渊外出旅游时所埋下的种子。”
“什么时候外出,去啥地方旅游,我要亲自审他。怪不得你拒绝与他亲热。”
邓恨远说完,气鼓鼓地出去了。想马上打电话责问儿子,可转念又觉不对劲。从未听儿子提及与汪涵渊旅游之事,咋会怀上了呢?也许有人搞恶作剧,故意拆散林珍宝与陈玉琰,便又折回陈玉琰的房间,上前轻轻地敲门,好长时间不见回音。隔壁的同事出来说:“董事长,总经理刚才拿着包出去了。”
“噢,兴许上班去了。谢谢!”
办公室里没有陈玉琰,等了一天也不见她的影子,邓恨远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没想到活到七老八十了,还要为儿子的事儿操心喔。直至晚上十点钟左右,才看见一辆出租车进门,徐徐停在公司院子里。陈玉琰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下了车,喝得醉醺醺的。邓恨远见状,急忙下楼去搀扶她上楼。“玉琰,你今天去哪里啦?喝了什么酒醉成这副模样哦。”
“我没有醉,我想去看大海,却找不到大海;想去登山远眺,却是一条假腿;想去体育馆打网球,又怕弄断腿;想嫁给心爱的人儿,可惜他另有所爱,又将做阿爸喽。这人活着还有啥奔头呢?还不如死了的好,一了百了,岂不逍遥。”
“玉琰,我不相信。也许有人捣鬼,着力想拆散你们,打电话的人是谁?”
“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汪涵渊呐。她在电话那端哭得一塌糊涂,央求我退出来,看在未出世的孩子的面上,看在她林姨是我救命恩人的情分上,将林珍宝还给他,她对陈潇潇会视同己出的,叫我放心好嘞。”
“我不信,我要向林珍宝核实以后才信。他也许到家了,我打个电话给他,就在你这里打。”
“随你的便,我反正无所谓啦。”
手机通了,“喂,珍宝吗?你到家了吧。”
“嗯,刚放下行李呢,有事吗?玉琰怎么样啦?”
“你旁边有人吗?”
“就我和潇潇喔,在家里,你尽管说吧!”
“我问你,你是否背叛了对你痴情不移的陈玉琰,你与汪涵渊之间到底是情人关系,还是同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