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观念拆散了一对倾心相爱的恋人,害死了一个风华正茂的侄子,林杏花可谓是间接的刽子手呀!我琢磨着,林杏花纵使用整个余生去忏悔,她的良心也永远得不到安宁的。你说呢?玉琰。”
陈玉琰泪流满面地说:“是的,她纵使天天晨钟暮鼓,青灯木鱼,吃斋念佛也是徒劳的。她的心永远被我和林珍宝羁绊着羁绊着。我梦想能将这个悲伤的故事写成一部书出版,望能警醒像林杏花这样攀龙附凤的人。”
陈建丰点点头说:“嗯,我相信你的梦想会实现的,我也会将你今晚讲的这个故事整理成册,交给孩子写成日记留着。虽然记录不多,但想你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玉琰,你讲故事声情并茂,深入浅出,措辞颇具文学色彩,简直是舌灿莲花,引人入胜。将你所讲的故事一字不漏地记下来,稍作整理就是一本完整的书了。恕我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什么毕业的呀?”
陈玉琰脸色一红道:“八十年代的高等教育自学考本科毕业。”
陈建丰由衷地感叹道:“哇,真了不起哎。怪不得你口若悬河,出口成章,妙语连珠,滔滔不绝矣!”
陈玉琰摇摇头说:“哪里啊,跟围墙里的大学生们相比,自惭形秽呢。”
林春花连忙接茬说:“干女儿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自考大学毕业,不亚于当今的全日制大学生呐。”
陈玉琰羞答答地说:“干妈过奖了,几点钟啦?我已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了,先下楼做碗面条吃吧。”
林春花乐呵呵地说:“好的。做三碗鸡肉鸡蛋面去喽,自家养的鸡可香啦。”
陈建丰这时抬头瞧瞧窗外,瞅见日上三竿了,便缓缓地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叹了口闷气,擦干了泪花,注视着陈玉琰,伤感地说:“干女儿,往事不堪回首,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别再悲恸不已了。你说今天就要回海滨市,到底是什么紧要事,非回去不可呀?”
陈玉琰苦笑道:“明天是六月十二日,有个陌生人昨天发信息向我透露消息,说什么林珍宝的姑姑林杏花,要带着我从未谋面的侄子陈佳兵,特地跑到海滨市看我,消息是否属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故此早饭后马上回去,请你们见谅!”
陈建丰严肃地说:“不管消息是否属实,应该回去,看我的机会有的是,见你侄子的机会也许并不多,毕竟你的侄子在外地工作,况且有隔阂,我支持你的决定。”
“好的,谢谢干爸的理解,以后有空会来看干爸干妈的,请你俩多多保重身体,我早饭后即刻启程。”
陈玉琰好不容易吃了一大碗鸡肉蛋面,随后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跨出房间,慢慢地下楼,迟迟跨出门槛。扫视了一眼廊檐,瞅瞅太阳,愁眉深锁,朝陈建丰和林春花挥挥手,心事重重地跳上车,慢慢地发动引擎,依依不舍地离开。翌日下午三点半,林杏花领着陈佳兵步出海滨市车站,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上去,朝南大街三岔路口驶去。“喂,有人吗?”
陈佳兵站在寒啸茶艺馆的柜台前问道。林海啸闻声急忙从里间出来,“哎,你好!请问,买茶叶吗?”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呀?”
陈佳兵犹豫了一下,浑身显得紧张而局促不安,林杏花见他沉浸在即将见到亲人的喜悦里激动不已,便挪步靠近柜台,轻轻地问:“老板,您好!我们来找董事长陈玉琰的。请问,她在吗?”
“噢,她刚从集团公司里开会回来,正在三楼陪老朋友品茶呢。你们是谁呀?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是她老乡,这位小伙子是她的亲侄子,烦劳你请她下楼,好吗?”
“噢,原来是老家来客人啦,好的,请稍等。我先给你们泡杯茶,然后去请她。”
少顷,一位身材颀长、体态柔美、端庄娴淑的女人,从另一间门里出来,款步姗姗至柜台边。陈佳兵轻轻地问:“小叔婆,她就是我的姑姑吗?”
“是的。”
陈玉琰站在柜台里,瞅着林杏花好一会儿才问道:“唉,小婶,你好!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你侄子林珍宝走了都不见你的踪影,今日何以有雅兴来看我呀?”
“玉琰,我没脸见你和侄子呀,是我害了你们,我唯有躲在家里,跪在林珍宝的照片前痛哭流涕,祈祷忏悔,求他宽恕。你的眼里满含哀怨,是否还在怨恨我呀?”
“什么都烟消云散了,还有必要恨吗?你身边这位小伙子是谁呀?两人快进屋里坐吧!”
“唉,他是你从没谋面的亲侄子呀?”
“哇,这位高大英俊,眉清目秀的帅小伙,原是我的侄子呀!怪不得看上去似曾相识哦。是我哥哥的儿子,还是弟弟的儿子呀?”
这时陈佳兵注视着陈玉琰,低声怯怯地说:“姑姑,我是你的大侄子陈佳兵,爸爸是你的哥哥。这次我随小叔一家回到老祖籍,方得知我还有个姑姑,便尾随回汕江省城的小叔婆来看你。”
“什么,奶奶和你爸爸及叔叔,都没有向你提及家里还有个姑姑。陈琰余怎么回老家了呢?”
“是的。他们全都瞒着我。这次赶上爷爷的祭日,在墓前烧纸钱与小叔婆不期而遇,有幸听取了你几十年的人生历程。小叔和小婶带着一对十七岁的龙凤胎,回岭平中学教书育人了,堂弟堂妹下半年去华山高中读书。”
“哦,难不成他要完成我未了的心愿、婶婶也教书的吗?你们进来坐吧,别站在柜台外,好吗?”
“叔叔是为了实现你的夙愿,才千方百计回老家教书的。婶婶也是师范毕业的中学老师。我只是趁此机会来看看你,马上要去汕江机场的,叔叔已经帮我订好晚上七点钟的飞机回家,就不进去坐了。”
“现在还来得及,进来坐一会儿,好吗”“不麻烦了,此行能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啦。请你给我一张名片,我回去加你QQ,咱们网上聊个痛快。明年暑假若有时间,我带全家来小住,怎么样?”
“你家的事我一无所知,能否简单介绍一下?”
“我有个姨妈上半年东北师范大学汉语言专业毕业,下半年去当地高中教书。我于1991年桃月16日出生,哈尔滨工程大学大二学生,具体情况以后网上聊。”
“嗯,好的。海啸姐,麻烦你拿两张名片给我小婶和侄子。”
“噢,马上拿来。”
林海啸急忙跨进套间取名片。一会儿,林海啸拿着名片过来,这时,她身后多了一位英俊潇洒的瘦高个男人。“芳儿,你有客人,我先回去了。以后若去省城开会什么的,务必告诉我,或者直接来我家小聚,好吗?”
“哎,利华,你等一下,麻烦你把我的两位客人也带到省城。同时把这位小伙子送到汕江机场,看着他登上七点钟的飞机,好吗?”
“当然好呀!”
“那就谢谢你喽。小婶,佳兵,你俩迟早得回去,我就不挽留了。我还要赶一个五点钟的茶话会。海啸姐,请你上楼拿六盒普洱茶送给两位客人,同时去出纳那里,从我的个人账户里开一张十万元的支票来,我托侄子捎给我母亲家用。”
这时,林杏花摇摇手说:“玉琰,我的茶叶不用了,给你侄子拿几盒就好嘞。”
张利华听见有点耳熟的声音,忙收回陈玉琰身上的目光,转到林杏花脸上,惊异道:“哎,这不是林珍宝的姑妈吗?好久不见,差点认不出来了,别后可好?”
“张教授,能好到哪儿去呀?我对不起你们,我罪孽深重,无颜见你们啊!是我胸无点墨,鼠目寸光,害了你们三个人,请你原谅我,好吗?”
“你最愧对的是你侄子和陈芳儿,没有对不起我。都已经过去了,别再纠缠在过往里。时间不早啦,请赶紧上车吧!”
林海啸急忙拎起两大箱茶叶,放进后备箱,随后取出支票递给陈佳兵。陈佳兵不肯接,陈玉琰急忙说:“十万元支票叫你带给奶奶又不是给你,干嘛不接呀?”
“奶奶在我家生活得不错,我把支票带去给她,怕她骂我哎。”
陈玉琰没回答,扶着林杏花上副座,陈佳兵坐在后排。陈玉琰捂住陈佳兵的手,忍不住泪盈于睫,迟迟不肯关上车门,噙泪哽咽道:“佳兵,代我向你全家问好,我对不起你奶奶,我没有尽到做女儿的责任,请她原谅我。下半年,请你全家到我这里欢度春节,好吗?”
“噢,我知道了。”
“妈妈,妈妈,你又要去哪里啊?”
陈玉琰忙转身说:“妈妈不去哪里,送张利华叔叔回家,你钢琴培训班放假啦?”
“嗯,放啦。”
陈潇潇一边回答,一边跑到车前。陈佳兵好奇地下车,紧盯着潇潇诧异地问:“姑姑,这位女孩就是小叔婆故事里所讲的,你与林珍宝的女儿吗?”
陈玉琰笑而不答。林杏花苦笑道:“是的。是我害得潇潇没了父爱,我即便到了阴曹地府被挫骨扬灰,阎罗王也不会饶恕我唉。”
陈玉琰泪眼朦胧地说:“小婶,别说了。潇潇,快喊声大表哥,他是大舅舅陈阳坚的儿子陈佳兵。”
“佳兵表哥,你好!为什么不住几天呀?”
“潇潇表妹,此行能见到你们母女俩,能见到对姑姑一见钟情,且矢志不渝的张利华教授,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姑姑,请回吧,我要赶飞机呢。”
说着便又跳上了车。张利华靠近陈玉琰,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温柔地耳语道:“芳儿,我又要回汕江大学了,多么想辞职来当你的员工,好天天见到你忙碌的倩影。可是为人夫又为人父,身不由己啊!好好保重,我会一如既往地来看你。同时我要转告你一件事情,赵波浩在汕江出差,近日要来看你,并委托我做你的思想工作,他一如既往地深爱着你,一直在等你,你是否该考虑考虑个人之事了。”
“嗯,好的,我会慎重考虑的,你路上小心。麻烦你替我给侄子买些水果,送他上飞机,同时将这张支票给我侄子。至于我跟赵波浩的事,就不老你费心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知道该怎么做啦。”
陈玉琰一边说一边将支票塞进张利华手里。“好的,我的天使,遵命,再见!”
“再见!到了打个电话,祝你们一路顺风!”
陈玉琰拉着陈潇潇的手,朝张利华挥挥手道别,目送他的黑色宝马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不禁携女儿四顾心茫然,郁悒幽沉,怅然若失,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