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事情沈绾自然一概不知,上香回来后,紫蕊已经将行李收拾好。待到桂阳前来同她汇合,二人再一齐去往寺外,准备启程离开。随行的,自然还有白家兄妹。按理说,周家也应当一起,只是周烨带了太多书来,单是搬上搬下就要花费不少功夫。为了不耽搁其他人时间,周烨便让沈绾她们先走,自己随后跟上。出发前,周竹月缠了沈绾好一会儿,一个劲儿的撒娇,不想她离开,听到沈绾承诺回了京城也不会忘了她后才放心。“这周家小女儿真真是喜欢绾绾得很。寺里那么多人,唯独与你最亲。”
看着沈绾上了马车,白玲珑合上窗帘。“绾绾性子温柔人也善良,我敢说,与她多接触几次,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
桂阳仰头,神情颇为傲娇,仿佛被夸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你可别要折煞我了。”
沈绾咯咯直笑。“哪有,我说的是真话好吧!”
桂阳噘嘴,语气斩钉截铁。白玲珑眸中阴霾一闪而过,随后又换上一副笑脸。“这话我可以作证。”
她附和道。“郡主这样说兴许还私带了感情,但绾绾,你别忘了,我就是同你接触过几次喜欢上你的人。不仅我,我哥哥亦是对你赞不绝口呢。”
听到白煊名号,桂阳浑身不自觉僵了下。“话说回来,绾绾,我只知道我哥哥心仪于你,倒是不曾问过你的意见。”
白玲珑管不着桂阳心情如何。眼见清凉寺一行结束,回了京城人多眼杂,白煊再想同沈绾联络感情便就没这么容易了。她现在只盼着这段时日的努力能有成效。“白公子才貌绝伦,实乃天之骄子,我能得他爱慕自是我的福气。但我现下还没有成家的打算,恐是要白费他一番心意了。”
沈绾婉言说出心中想法。“啊……可惜了。”
白玲珑垂头丧气。“我很想你成为我嫂嫂的。要是你嫁给我哥哥,日后定能过得幸福。”
“做不成姑嫂,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沈绾温声宽慰道。可白玲珑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低着头,沈绾看不见她眸中的阴冷,恨不得将人撕碎了一般。“那周家公子呢?我觉得他挺不错的。”
桂阳接过话茬。沈绾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这个话题一旦开了个头,没有半个时辰是结束不了的。“你当真觉得他不错?”
沈绾挑眉,笑着看向桂阳。“是啊。生的俊朗又才华横溢,看他对他妹妹那般细心,想来日后待自己夫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桂阳点头如捣蒜。许是有白煊做陪衬,她越看越觉得周烨和沈绾般配。“那好,等回了京城,我就陪你去王府,亲自帮你说服雍亲王妃,让她应了你与周家公子的婚事。”
沈绾强忍笑意,端得一副正经模样。果不其然,桂阳吓得不轻,连连挥手表示自己没有那个意思。“算了,你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还是由着你自个儿心意吧。”
她缩了缩脑袋。经过这一吓,桂阳终于是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尤其婚姻大事,外人再怎么评议,好坏还是只有自己知晓。桂阳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都想通了,那白玲珑应当也能明白吧。沈绾眼角余光不动声色扫了白玲珑一眼。此时白玲珑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哪还记得沈绾说了什么。先是勾引周王,同时和太子走得亲近。去了趟清凉寺,便又游转于白煊和周烨之间。好你个沈绾,当真是个不知检点的破烂货色!白玲珑气得不轻,心里对沈绾更加厌恶。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下,一行人从早上颠簸到傍晚,总算抵达京城。刚落脚,许氏便迎了上来。“绾绾,快让为娘看看。”
她拉住沈绾双手,说话间上下打量。“我听说你在清凉寺遭遇过好几次危险,紫蕊还因此受了伤,此事可是真的?”
不用多想沈绾就知道,她写给父亲的信母亲定是看到了。“是遇到过几次危险,但都是意外,不碍事的。紫蕊的身子也已经痊愈,母亲,您莫要担心。”
她微微一笑,拍了拍许氏手背,并搀扶许氏进去。“你啊,总是这样不当心,说的不碍事,万一真出了事情怎么办?”
许氏长长叹了口气。看似责备,但她言语之中却只透着浓浓关心。“紫蕊倒是忠诚,晓得护着自家娘子,该要好好嘉奖才是。”
说着,许氏便招呼紫珠去账房说道一声。沈绾将母亲送回房间,又陪她聊了好一会儿,等确认许氏心安,她才问了父亲行踪,调头去往书房。刚到门口,便听见屋内传来一阵熟悉声音。顾晏沉?他怎么也在?沈绾纠结,不知该不该进去。“沈三娘子,殿下和沈大人说了,等您来了不用通报,直接推门进去就好。”
说话的人是顾晏沉身边小厮。沈绾还未反应过来,房门兀的打开,一张极俊俏的脸庞落入她眼中。她愣了下,迅速回过神,低头向顾晏沉行礼。“进来吧。”
顾晏沉低声道。听不出丝毫感情。沈绾目光绕过他看向屋子里面。见沈烜也在,她这才踏了进去。“绾绾一整日舟车劳顿,定是累坏了。”
沈烜关心道。“若不然等先用了晚膳再说事情吧。”
得知沈绾一落脚就来了此处,他不禁感到心疼。“不用了父亲,我还不饿。”
沈绾回绝。她现在只想将心中疑虑调查清楚,要不然她不会心安。“也好,坐吧。”
沈烜点头应下。“我已经将你家书中所言告知太子殿下,你有什么但说无妨,不用顾忌。”
沈绾眉头稍皱。她不太明白,为何沈烜要将这些事情告诉顾晏沉。不过既然沈烜这样做,总归是有原因的吧。沈绾看了眼顾晏沉,又看向沈烜,将她在清凉寺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你的意思是,那棵树原是要砸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