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皇后还未说话，便听一阵清脆声音响起。沈绾抬起头望去，就见玉昭仪缓缓向这边走来。比起皇后，玉昭仪显得强势得多。虽然已经从贵妃贬为昭仪，但周身仍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高傲劲。她一来，连皇后身旁的秋月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玉昭仪走到皇后跟前，微微俯身行礼。“两个小丫头起了点争执，谁也不让着谁，本宫正在盘问缘由呢。”
皇后笑道。语气十分随和。“难怪玲珑迟迟不来。我猜也是半路中出了事情，所以过来看看。”
玉昭仪恍然大悟般点头。“娘娘，是玲珑不对，玲珑不该得罪了郡主，不该耽搁时间，让您等着急了。”
白玲珑哽咽，端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之桂阳本就是出了名的娇纵，恐怕任谁看见这一幕，都以为是白玲珑受了桂阳的欺负。沈绾望向白玲珑，鄙夷自眸中一闪而过。“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起的争执？”
皇后温声询问道。“臣女只是走在路上，正巧与郡主遇见了，不知怎的便惹着了她。兴许是臣女哪里做的不好，让郡主看不顺眼了吧。”
白玲珑一脸无辜。“你装什么装？方才皇后娘娘没来的时候，不见你这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现在倒是张口闭口自己受了欺负。也不想想你都说了什么胡话，我不打你打谁？下次你还说我还打你。”
桂阳性子耿直，最瞧不上的就是敢做不敢当的人。白玲珑这番话说出来直叫她胃里犯恶，忍不住又骂了两句。“桂阳。”
皇后声音拔高，喊了桂阳一声，示意她收敛。“皇后娘娘，郡主虽然身份地位在玲珑之上，但玲珑好歹也是妾身的亲侄女，郡主大庭广众之下朝她动手，对她百般羞辱，怕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玉昭仪开口，为白玲珑说话。“妾身恳请皇后娘娘秉公办事，为玲珑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看向皇后，等她发话。桂阳打人在先，本就不占理，玉昭仪又步步紧逼，催促她处罚桂阳。皇后倒是想小事化了，现下看来也没了办法。无奈之下，她只有处罚桂阳，命她抄写女戒，翌日送于凤鸣宫。“桂阳郡主这般欺负妾身的侄女，让玲珑和妾身都丢尽了颜面，单是罚她抄写几遍女戒，怕是还不够平复我二人今日受的委屈。”
皇后原是想早些结束这场闹剧，但显然玉昭仪并不想就这样算了。“那你想怎么做？”
桂阳没有好气。叫她抄写女戒她就已经不服气了，没想到玉昭仪还不满意。“郡主既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玲珑，怎的也得当场向她道声歉吧？”
玉昭仪笑盈盈的看向桂阳。“我跟她道歉？”
桂阳瞪大眼睛，手指向白玲珑，神情格外震惊。“想得倒挺美。”
末了，她撇了撇嘴，将头偏向一边。“玉昭仪觉得郡主大庭广众之下打了白娘子，郡主理应受到处罚，那若是白娘子打了郡主呢？此事又该怎么算？”
玉昭仪不肯放过桂阳，桂阳又是只要觉着自己做得对就绝不会低头认错的性子，二人只怕争不出个结果来，到时候最为难的还是皇后。沈绾在一旁观察了半晌，眼见事态愈演愈烈，终于开口发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贵妃一双柳叶眉紧紧蹙起，上下打量沈绾。“城中贵女有寻衅滋事者，需抄写女戒，潜心以作悔改。有异议则视情节轻重加以评判，其中，位低者挑衅位高者乃之最甚。”
沈绾缓缓念出国法中规定。随即，她走向桂阳。桂阳目光躲闪，不愿去看沈绾。但沈绾抓住她手腕时，她亦未有避开。衣袖从手腕处向下滑落，露出小截如玉脂般嫩白的手臂，上面赫然一道抓痕，依稀几处还浸着点点血渍。“白娘子兴许是打斗时不注意，忘了自己也动了手吧。”
沈绾目光冷冷扫过白玲珑。白玲珑什么德行她再是清楚不过，即便她与桂阳不熟，也绝不会相信白玲珑会柔弱到任旁人欺负的地步。她可是连给人下迷药试图毁人清白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做的出啊。“本宫看看。”
皇后上前几步，轻轻牵起桂阳的手。“娘娘，郡主这都破了口子，落了血印了，恐怕要立即上药才行。”
秋月言语中满是担忧。此事从桂阳欺负白玲珑转变成白玲珑对桂阳动手，玉昭仪瞬间没了道理。“原来郡主也受了伤。若非沈三娘子细心，怕是我都发现不了。”
“我也是方才无意间看见的。”
沈绾嘴角微勾，礼貌应道。“这场争执虽然是郡主开的头，但白娘子也动手伤了郡主。依本宫看，莫不如二人握手言和，此事便就作罢了。也免得到时候传出去，对郡主和白娘子的名声都不好。”
皇后顺势提出和解。“便依皇后娘娘说的做吧。”
玉昭仪满口敷衍。之后，沈绾和桂阳一同随皇后回了凤鸣宫。“这点伤口不碍事，需不着处理。”
见秋月拿出金疮药，桂阳摆了摆手。“还是要处理的。现下天气刚转暖，最是容易滋生腠理之疾。”
秋月说着，便拉过桂阳的手臂，开始为她上药。“桂阳，这会儿屋子里没有外人，你总该告诉我们为何与那白家娘子起争执了吧？”
皇后由沈绾搀扶着坐下。“也没什么，就是瞧不上她。”
说话前，桂阳下意识看了沈绾一眼。沈绾心中了然。怕是那白玲珑说的是有关她的话，才惹得桂阳不高兴了。想及此，她心中生出丝丝暖意。“你啊，这脾气也不知道何时能够改改。今日若不是绾绾心细，看到了你手上的伤口，只怕你逃不过要被玉昭仪一顿说道了。”
皇后无奈摇头。话虽如此，她神色却是温柔得紧，没有半点责备的样子。“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她想说就让她说便是。大不了闹到皇上那去，我还怕了她和白玲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