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当然不对,他才刚刚发现这个问题!今天上午捐款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仔细去看那些募捐人员的证件,无论是在未来,还是在现在,负责灾区募捐的,就算不是公务员,那也是要有公证处证明的。而自己现在才想起来,这些东西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在未来,纹身或者可以称之为艺术,但现在可是1998年,纹身这种事情,除了流氓和黑社会,可没什么人能干的出来!并且你但凡只有这个纹身,人们就会自动把你归属于那种不好惹,惹不得的人群之中。负责募捐的那个女人,和这样的一个人在同一辆车内,这不又的给了何修远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何修远拍了拍何磊的肩膀,说道:“跟我来。”
说完,就拿伞遮着半面,快步跟了上去。何磊则在后面大叫:“你等等我,我腿不方便!”
车流量的速度并不快,所以以何修远的脚力倒是勉强能够跟的上,至于何磊,则是只能一瘸一拐的跟在何修远的后面,尽可能的确保不会跟丢,就算跟丢了,何磊也有刚买的手机能够跟何修远联系的上。这一跟,就是半个多小时,而何磊则是毫无意外的跟丢了,两人只能一边走,一边用电话联系着。“我说老二,你着急忙慌的干嘛呢?不知道我还是伤员呢?”
何修远仍旧不远不进的跟着那辆车,在手机里小声儿的跟何磊解释了一遍,他刚刚看到的事情,同时也跟何磊说明白了自己的猜想。何磊一听纹身俩字儿当下声调儿都变了:“那他娘的这是一伙儿骗子啊!卧槽那老子的钱不是便宜了这群畜生!不行不行,你跟好了前往别跟丢了!这钱说什么咱也得拿回来!”
何修远在电话那头说道:“不行,那里面不光是咱们的钱,还有很多其他热心市民的钱,这钱咱们不能硬抢,得报警!”
“报警?”
何磊一听,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你忘了前天晚上的事儿了?那小护士明明是把电话打进了派出所里,结果来的是谁?是那群混蛋!我可信不过省城的这帮人!”
何修远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我给你白玲的电话,你联系白玲,白玲知道该怎么做!”
一听让他给白玲打电话,何磊立马就同意了,今天刚买了手机,正寻思着怎么跟何修远把白玲电话要出来呢,这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就这样,何修远把白玲的手机好给他发过去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继续悄悄的跟踪着。一路跟着依维柯来到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藏在小巷的发廊处,车停了下来,何修远也收起雨伞藏在了不远处悄悄的观察情况。车上下来的果然都是上午负责募捐的那批人,林林总总一共七个人,再加上发廊里迎出来的,统共九个人。一伙人兴高采烈的从车后座将那红色的募捐箱抬了下来,还不时的发出几声欢呼声。“这钱儿来的也太简单了!哈哈,大姐你这一手简直是绝了!”
女人名叫李凤,认识她的都会称呼她一声凤姐,而这个女人正是上午负责募捐主持工作的那个女人,凤姐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随手扔到了路边,笑呵呵的说道:“哼,也不看看姐是谁!今天一上午的收成,顶的上咱们兄弟姐妹几个十几年的收入了!”
“嘿!这得多亏了那两个傻逼,竟然捐了五十万!这么肥的主儿,可惜了,当时人多,要不就把他们俩人给按那儿了!”
“赶紧赶紧抬屋里去数钱去,这雨下的可真讨人厌!”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就把募捐箱抬进了那间有些破旧的发廊里,再也没有了动静。果然是这样!这哪里是做灾区募捐的,分明是一帮在这个时候发国难财的骗子!正当何修远犹豫要不要继续跟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在这个年代,是没有来电显示的,但何修远很确定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因为和他相熟的每个人的手机号码他都背了下来。看到是陌生号码,何修远的心中一安,就知道何磊的事儿八成是办妥了。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小何?”
何修远回答道:“我是,白叔叔么?”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然后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我都忘了你小子的本事了。你现在在哪?”
何修远闭目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记下的街道名称以及胡同号,直接就给白正清报了过去。白正清说道:“你在那盯着点儿,前往别让他们跑了,我这就派人过去。”
何修远点了点头回答道:“明白。”
说完,将手机收了起来,又将何磊上午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雨伞盖好,淋着雨悄悄的摸了过去。或许是因为何修远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他总觉的今天的雨有些冰凉。悄无声息来到发廊一处窗户下面,猫着腰,仔细的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可无奈这里实在太过偏僻破旧,雨水的声音盖住了一切他能够听到的响动。只能无奈的蹲在墙角,用力的揉着自己发痛的脑袋,心想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小小的感冒就把自己弄成个废物了呢。实在没有办法,何修远就只能悄悄的来到发廊的门前,趁着发廊的人们没有在意门前动向的时候,一扭身,钻进了依维柯的车低下,掏出了自己一直都贴身收藏的手术刀,将依维柯的汽油管给割破。没了车,这伙人就算是想跑,也跑不远了。看着汽油不断的从黑色的橡胶管里流淌干净,又顺着地面的流水一起流向远方,何修远稍稍松了一口气。略微有些疲惫,心里不免感叹着,小小的一个感冒还真是差点儿就打败了自己。就在他悄悄往车外爬,并且只爬到一半的时候,叮铃铃的手机声,自他口袋里的密封袋中响起!何修远心中一沉,这到底是谁这么会挑时候,现在给他打电话啊!白玲他爹如果能犯这个错误,那他这么多年的警察也就白当了!何磊那边儿肯定也不会,白玲如果能够清楚现在的状况,那也是肯定不会让他联系自己的。那么还有谁,会给自己在这个时候打这个要命的电话呢?何修远很想知道,可他此时并没有时间去接听电话,因为此刻发廊的门前已经站七八个人,手里提着钢管之类的家伙,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个场景有些尴尬,就像是做了坏事儿被人当场抓获一样的尴尬。“哥们儿,在我们车底下干嘛呢?玩儿呢?”
其中一人吐了口吐沫,调笑般的问道。何修远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车底的泥泞之中爬了出来,抬头看向了这伙人。这时,那个叫凤姐的站了出来,嘴角带着微笑说道:“呦,这不上午捐款的那位小老板么?怎么着,这是觉得捐的少了,跑来给姐们儿送钱来了?”
何修远没有搭理她,而是从怀里掏出了被密封袋装好的手机,一看,果然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电话后问道:“哪位?”
还没等电话那头开始说话,发廊门前的一个混混,按耐不住了,大骂一声草,挥这铁棍就砸了上来。这个时机把握的就非常之妙,骂声通过话筒传达到电话的那一头儿,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何修远打电话的江小鱼一愣,然后脸儿唰一下的就红了。小声儿回了句流氓,就赶忙挂了电话。就在何修远一脸莫名其妙的同时,混混的铁棍也到了,何修远一个侧身躲过了铁棍,一个肘击就钉在了混混的胸口上,同时带着混混的身子重重撞在了一旁的依维柯上。混混自觉的胸腹一阵憋闷,刚想喊叫着反击,却直觉的颈间一凉!一抹小小的刀锋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再也不敢造次分毫!何修远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握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这一幕,直接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都看的真切,何修远手里的那是一把小小的手术刀,瞬间就制服一个人,这种画面,他们只在电影院里见过。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存在。可事实上,这一幕就这么真实的上演在了他们面前!“你快放开小六子!你想干什么!你要敢伤我兄弟,信不信我们一人给你一棍子就能打死你!”
显然,这还是一伙儿顾及兄弟情谊的小团伙。这要放在未来,出现这种情况,人们大多都会一哄而散了。可此刻的何修远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些。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有些难看,似乎是在极力的忍受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手上的手术刀也在小六子的脖颈间不住的晃荡着,锋利的刀尖儿已经开始在他的脖颈上画花儿了!点点斑驳的血迹顺着刀尖儿流下,虽说只是划开了皮肉,但依旧触目惊心!这更吓的那帮人连连开口。有的走咒骂,有的在求情,两个女孩儿见了这一幕甚至都吓哭了!再看何修远仍旧是那样一副极为别扭的表情,手上的刀锋也越来越不稳,身为人质的小六子终于不争气的留下了两行清泪,哭着说道:“大哥我错了,我真不敢,以后真不敢干这缺德事儿了!哇!”
伴随着他着哇的一声,何修远连忙松刀,同时皱起鼻子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大喷嚏!没错,平日里拿刀稳到媲美外科医生的何修远,今天因为一个喷嚏而破了功!打完这个喷嚏,何修远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一看正靠着车大哭的混混,脖子上那些浅浅的血痕,何修远那叫一个内疚,天地良心,他真没想伤这位!连忙就将手中的刀重新架在了混混的脖子上,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一个喷嚏没忍住,真不是故意的!”
本来何修远松开手,觉得自己有希望的混混,才刚想止住哭声,却没成想,何修远又把刀子放了回来,还说着一些让人吐血的话,忍不住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