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吉普车穿行在安城县的大街小巷当中。白玲与何磊坐在其中焦急的寻找着何修远的身影。另外一边,江小鱼也在带着自己的人满世界的寻找何修远。可毫无例外的,皆是一无所获。“这何老二到底跑哪里去了!安城统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他能藏哪呢!”
眼看着天都黑了,一帮人却仍旧一无所获,何磊可以说是心急如焚。白玲一边开车,一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在她的印象里,何修远一直都是那个最冷静,最不会犯错的人。刚开始何修远轰她们离开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以为,何修远只是不想让她们掺和这件事情罢了。就算是想要做点儿什么,也会跟家里人商量。有人能商量,那么这事儿基本上就成不了。可谁能想到,何修远竟然在火葬场就独自离开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何修远就算不送何家明最后一程,也要杀死那个叫做顾海的男人!现在早已不是旧时代,无论是好认与坏人,只要是杀人,就算是触犯法律!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在何修远动手之前找到他,并且阻止他!否则,不管这场厮杀到底是谁赢了,都不会有一个好下场。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们还是没有找到何修远。白玲疲惫的将脑袋贴在方向盘上,不断喃喃的说道:“到底在哪,到底在哪呢?”
“以老二现在的本事,白天我们找不到他,就更别说是晚上了,更何况我们就连他在没在县城都不知道!”
何磊强行镇定着,大概是想给白玲一些安全感。白玲摇头说道:“师傅他一定在县城里,对付顾海那样的人,他一定会需要武器。”
何磊皱眉说道:“可周边的铺子我们都找过了呀,根本就没见过何老二出现!那他还能去哪找趁手的家伙呢。”
这时,白玲猛然抬头看向何磊,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何磊一愣,然后回答:“周边的铺子都没他影儿啊。”
“不对!你说他去找趁手的家伙了!”
白玲的目光骤然明亮了许多!紧接着她便解释道:“我了解师傅的性格,他是一个动手能力特别强,并且有一种格外的强迫症!就像是一种仪式感!没错就是仪式感!”
白玲似乎是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冷库里所经历过的那场生死搏杀。在那种情况下,何修远仍旧没有忘记给何家明讨回公道!何磊追问道:“什么强迫症,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就是他动手能力特别强的话,不会去像挑选货物一样去挑选自己的武器,他会亲自去动手做这件武器!”
何磊猛然一拍脑袋,再次说道:“何胖子是被刀捅死的,那么他很有可能会亲自去打这样一把刀,去给何胖子报仇!”
“铁匠铺!安城只有一家铁匠铺!”
白玲再次发动汽车,驶进了夜色当中。十几分钟后,几辆车同时停在了陈记铁匠铺门前。老人仍旧坐在门前,点着一盏小油灯,默默的抽着烟。江小鱼与白玲等人下车之后就直接跑了过来,江小鱼攥着手上何修远的照片刚要开口问,却被老人的话语所打断。“他说,你们一定能找到我这里。”
江小鱼急切的问道:“老先生,您知道我们要找谁。”
老人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抵给江小鱼说道:“他说,等你们找过来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们。”
看到这封信,江小鱼变的更加紧张了。用询问般的目光看了一眼白玲与何磊,在他们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拆开了那封信。薄薄的一张纸中,和何修远手上仅剩的一千块钱。薄薄的一张纸上,写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我为我先前对你们的那种态度抱歉,希望你们能够理解,那不是我真正想说的话,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我所珍视的人,我不太喜欢分别,但我知道,一旦我踏出了这一步,就意味着我再也无法回头,不管是顾海死,还是我死,这件事儿终究不会善了。可我总得为我兄弟做些什么,他可以为了保护我差点儿被人打死,难道我就该对他的死视而不见吗?或许在你们的劝说之下,我真的有可能会贪图安宁的生活,而选择视而不见,可是我想了很久,即便是那样,我的心里并不会痛快,我吃的饭没有滋味,我抽的烟给不了我任何的刺激,甚至是连我梦里,都是我兄弟那张憨憨的笑脸。再次向你们说声对不起,小白,师生一场,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是我的骄傲!磊哥,这次真叫你哥了,别再干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儿了,好好把咱们的发展计划执行下去,小雪那丫头你多照看着点儿,将来有人欺负了她,你这个当哥的得给妹妹出头。至于,小鱼,怎么说呢,这么多年,我真的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能够让我心慌的姑娘,你是唯一一个,真的很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最后何修远三个字写在落款的角落里。最后的话是说给江小鱼的,此刻女孩儿的心里是五味杂陈,她对何修远的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一次次的误会以及接触当中发生了变化,冰雪聪明的她,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这种异样的变化?看到他悲伤,她也悲伤,看到他愤怒,她也愤怒,看到他哭的像个孩子,她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般疼痛。读完这封信之后,非但没有打消众人的念头,反而更加激起了众人想要阻止何修远的念想。可当他们问道老人何修远究竟去了哪里之后,老人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能不能找到他,能不能阻止他,一切,都看老天爷的安排吧……”只是几个人并不知道的是,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一双明亮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何修远腰里别着那把军刺,肩上背着从老人哪里得来的中正式步枪,更加诡异的是,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酒瓶。平日里烟酒不沾的何修远,自打何家明的尸体被火化之后,变的越来越需要这些东西帮助他冷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江小鱼感受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向着刚才让她感觉到异样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何修远所藏身的位置。于是,四目相对,虽然江小鱼看不清楚何修远的脸,但她知道,那一定就是何修远!江小鱼心中一紧,奋力的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白玲与何磊不明所以,一头雾水,但也同时的跟了过去。可等江小鱼来到黑暗角落里的时候,哪里还有何修远的影子,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只有街角的电线杆根部,还放着一个刚刚被人喝完的白酒瓶子。江小鱼手掌微颤的拾起酒瓶,冲着黑暗的深处奋力喊道:“一定得活着!一定得活着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