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建军和杨树找到了王守一,汇报了一下张维扬提出的这个想法。 “到底还是年轻人的脑子比较活泛,无人机拍证据这种事,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人根本想不起来。好,我这就跟分局那边申请几架无人机,一定要狠狠地治一治孙家人的嚣张气焰。”
王守一拍板道。 等曹建军和杨树离开,王守一又对程浩说道:“马家沟那边,程所你去跟一跟,看看马家沟派出所那边掌握什么有关孙家人的情报。”
程浩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所长,我和马家沟的梁所是老相识了,一定能把事情办好。”
王守一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小洁、小张,你们跟我一起去一趟马家沟派出所。”
程浩下楼以后直接叫上了他的一个半徒弟。 路上,夏洁突然问道:“对了,师父,卖*淫案嫌疑犯的那个孩子被社区工作人员送到福利院了。他们想让咱们问问孩子还有没有其他家人?”
正在开车的程浩瞥了副驾驶位的张维扬一眼,见他毫无异色,就知道他也知道这件事。 于是点了点头道:“行,我托局里的同志问问。”
夏洁高兴地说道:“好,谢谢师父。”
程浩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夏洁,这是社区工作人员让你问的?”
夏洁迟疑了一下,“是我主动提的……如果她有其他亲人,在亲人身边长大总是好些。”
程浩的视线回到了前方,低声道:“夏洁,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得提醒你,做警察,还是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感情。就算是老张他们这种社区警,要跟居民做朋友,但也不会把个人感情掺杂进去。警察办案的时候一定不能掺杂个人感情,不然会影响我们对案情的判断。还有小张,你也是。”
夏洁和张维扬一齐点头:“是,我知道了,师父/程所。”
马家沟派出所的梁所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三人。 程浩把孙老头一家人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梁所听完之后不住摇头:“你们说你们招惹这家人干什么?也罢,让你们知道一下我们马家沟人的厉害。”
程浩接过程所递过来的茶杯,道:“那哪是我们招惹的他们啊,完全是祸从天降。我听说他的这几个孩子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儿?”
梁所说:“可不。他大儿子办了个汽车修理厂,二儿子开饭店,都不是正经买卖人,我这边正在进行的扫黑除恶行动中,就有多条线索指向他们兄弟俩。这不正要彻底严查,你就找上门来了。”
程浩心知,梁所的话就是客套话,真要到抓捕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天呢。 程浩笑着说道:“梁所,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这个结,还得您这儿帮我们解呀。”
梁所道:“没问题。不过真不舍得这么快就解。”
程浩道:“你这小子打什么鬼算盘呢?”
梁所玩笑道:“我说我这边最近几天这么清静呢,原来祸水东引了。叫他们在你们那儿再闹几天呗!就算心疼小弟,让我休个假。”
程浩连忙道:“快别介……” 梁所又道:“对了,老孙家那两个女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二女儿的儿子还吸*毒。”
程浩眼前一亮:“吸*毒?这条线索很重要!”
梁所道:“不过这条线索是开发区的,我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这事我来办,可是他两儿子可是在你的辖区,你得管啊!”
梁所道:“我肯定管。”
得了几条线索的程浩也有心情开玩笑了,“你要是不管,可就渎职了。年终你们所评满意度评比要是排在我们八里河上面,小心我举报你。”
梁所哈哈大笑:“你还举报我,就算我有这么一件,我们所的排名肯定也在八里河所的前面。老兄,你还在八里河干啊?趴在那里干什么?至少会少活五年。你来马家沟,咱哥俩搭档,明年叫马家沟的满意度评比上升一个新高度,你也尝尝名列前茅的滋味。”
程浩笑骂道:“算了吧,我可不是那种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人。再说了,我们八里河有八里河的乐趣。我先走了。这事就拜托你了。”
梁所满口答应道:“没问题。”
“夏洁、张维扬,我们走。对了,梁所,刚才忘记介绍了,她叫夏洁,是我师父夏俊雄所长的女儿。”
梁所一听,双手握住夏洁的手:“哎呀,这个程浩,居然不早说。姑娘,你和你妈都好吧?”
夏洁不好意思地说道:“挺好的,谢谢梁所关心。”
梁所感叹道:“一晃都长这么大了,还穿上警服了。你爸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夏洁道:“谢谢梁所。”
梁所又道:“程浩,你可替我好好照顾小夏。”
“放心吧。”
三人回到车上,夏洁问道:“师父,我看您和他好像很熟的样子?”
程浩摇了摇头,“也就是市局开会的时候碰见过几次而已,并不是特别熟。”
夏洁不信:“可我看你们云山雾罩地说了一通,他好像就明白了。”
程浩笑了:“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点儿事儿还用得着说明白吗?他们肯定全力以赴。夏洁,我们为什么要当警察?抛开其他不谈,警察这一行,和别的行业不一样。全中国的警察都是一个整体!大家团队意识特别强,互相之间有事能帮的一定会帮。 现代社会,人活得多孤独?找到这样一个团体多不容易?它值得每一个有幸进到这支队伍的人珍惜。”
夏洁低头默不作声,总觉得他的话似乎是另有所指。 张维扬听到这话也若有所思。 客观来讲,警察这个团体,确实非常讲究全国一盘棋,协同办案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 这么想来,现在的日子好像也不错,至少比原来当设计狗天天面对甲方强。伏低做小了这么多年,也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 回到所里,夏洁依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张维扬给她递水都没有注意到。 张维扬敲了敲桌子:“回神了,夏洁。”
夏洁这才回过神来,“嗯!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倒是你,不会还在想你师父刚才说的话吧?”
张维扬问道。 “我总觉得师父刚才在车上话里有话,他是不是觉得我太逞强了?”
张维扬路上也盘算过程浩话里的意思,于是道:“要说逞强,可能有一些吧,不过我觉得还好。他只是太担心你了,所以平时有危险也会拦在你的前面。 我个人感觉程所那话的意思的可能是想让你相信团队的力量,做事不要冲动的一个人莽上去。尤其是类似卖*淫案那种单独接触犯罪嫌疑人家属的事情不要再出现了,上一次你没有犯下大错,但是下一次会不会还这么幸运呢。”
一说到这件事,夏洁也有些后怕,那次如果她真的听信那个男性罪犯的话,去跟主犯联络,说不定真的让那个男性罪犯掌握了被迫卖*淫女性的录像。自己受处分不要紧,那些女性岂不是让她给害了。 夏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总说李大为莽撞,我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张维扬道:“你们两个只能说是一腔热血仍旧滚烫,不过有时候会好心办了坏事。”
夏洁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张维扬,“总觉得你这话是在嘲笑我幼稚。”
张维扬作势要走:“好心当成驴肝肺,下次不管你了。”
夏洁拉住他,“好了,嘲笑就嘲笑吧,谁让五个人里数你最成熟呢,跟你一比我确实很幼稚。”
下午,曹树军和杨树带着从分局申请的四架警用多旋翼无人机回来了。 “维扬,这玩意到时候可得你帮忙操作一下,我和师父还有其他任务。”
张维扬满口答应,“没问题,到时候你和你师父负责抓人,无人机交给我就好了。”
许久没玩无人机的张维扬仔细地打量起新到手的玩具,他民用无人机玩过不少,警用的还真是第一次碰,听说还有续航三四个小时的警用固定翼无人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玩上。 稍加调试之后,张维扬就做好了准备工作。 拿到无人机的第三天,派出所又接到了刘家人的报警电话。 这一回,曹建军和杨树直接出动,只等张维扬操控的无人机拍到证据之后,就准备拿人。 孙家人大摇大摆的拿着棍棒来到了刘家门口,正在例行公事的吓唬刘强两口子。 根本没有注意从远处飞来一架无人机,或者是注意到了,但认为是谁家的玩具。 无人机轻松地拍下了他们寻衅滋事的证据,看到实时传输的数据后,张维扬给杨树打了个电话,“大树,通知你一声,你和师父可以动手了。他们的行为拍的是一清二楚。”
杨树挂断电话之后兴奋地跟曹建军说道:“师父,可以动手了。”
曹建军点点头:“还得是你们这帮念过大学的,脑子就是好使。终于能把孙家这帮混蛋拘上两天,去一去我心头的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