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的父亲老孙的死,还有贫娼洞老梁的死,一下轰动了盘龙郡,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两件事情。对于父亲老孙的死,天不亮一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他没有流出一点眼泪。当冯枭通过高雅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带着老疙瘩还有雷刚一起到了城中村。城中村中的卫生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脏乱差臭。老孙死了之后,他的亲戚没有来几个人,在老孙活着的时候,他的这几个亲戚就看不起他。冷冷清清的院落里,没有几个来帮忙的人,天不亮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别人在忙碌,而他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冯枭带着老疙瘩还有雷刚,出现在他家院长里的时候,他不由地一惊,脸上的肌肉明显在跳动。冯枭走过去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厉声问道:“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要离开我们?你就是要走,也该给我们不管谁打个招呼吧?你小时候受别人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离开我?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说话——”冯枭的声音很大,把院子里干活的几个人也吓了一跳。天不亮默默地低着头,脸上红红的手印。“我那个地方对不起你了,你说话好不好?”
冯枭愤怒地再次问道。见天不亮不说话,也不还手,冯枭盛怒,一拳砸在了天不亮的脸上,天不亮的鼻血哗哗地往下流,他终于哭了:“你打死我好了,我也不想活了。”
见冯枭还要打天不亮,老疙瘩和雷刚赶紧把冯枭拉住,劝说道,“大哥,别打了,你看这后事怎么料理?就三四个人,这人怎么埋呀?让死去的人早些入土为安吧。”
听了雷刚的话,冯枭拿出三根烟,给老疙瘩和雷刚各人给了一根,老疙瘩给冯枭马上点着烟,三个人都抽着烟,商量着老孙的后事。倒霉的是,埋老孙的这一天,天上还下着雨,城中村到处都是泥巴,臭烘烘的,让冯枭和老疙瘩以及雷刚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环境,让冯枭感受到,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心里多少有些扭曲,就像天不亮的家里,这种情况更加严重。对一个孩子来说,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对他的成长来说太重要了。冯枭作为大哥,他看到这样的情况能不去管吗?当然要管。他必须把老孙的后事处理好,然后再跟天不亮问清,他们兄弟之间出现问题的症结所在。秋雨越下越大,天不亮家里没有一个人哭,冯枭没有办法带头哭了几声,兄弟三个换上了孝服,满脸怒气地看着天不亮。冯枭一看老孙还停在房间里,身上盖着白床单,还没有放入棺材内。于是冯枭赶紧联系懂行的人,给老孙擦洗身子和脸,给老孙换老衣。“天不亮,大哥帮你料理你父亲的后事,棺材钱你该自己掏吧?”
老疙瘩看着鼻青脸肿的天不亮问道。天不亮看了看老疙瘩说道:“我没有钱,他该死,他死了我也不会管他。”
老疙瘩气得瞪着绿豆眼大声问道:“大哥给你的五万块钱呢?你不给你父亲弄个棺材把他埋了,你不怕人骂你?”
“骂就骂,我不怕,我就当我没有这个老爸。他活着的时候,不管我,他死了我也不管他。这都是报应。”
当天不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疙瘩气得浑身颤抖,大声吼道:“你老爸的人都死了,你还跟他较这个劲有用吗?”
天不亮连孝服都没有穿,像傻了一样站在院子里看别人干活,好像不是他父亲去世了一样。这让老疙瘩和雷刚看后十分生气,拳头捏的咯嘣响,也有想打天不亮的意思。他们没有想到天不亮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变化会如此之大。几个兄弟之间的闷气也在不断地积压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沉沦。天不亮不掏钱,按理来说冯枭可以不管,甩手走掉,但冯枭没有这样做,毕竟兄弟一场,好聚好散。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想在最后一次帮一把天不亮。冯枭还是一个念旧情的人,所以他想把老孙的后事办好。冯枭花了五千块钱,给老孙现购了一合棺材,雇了几个人把老孙抬到车上,拉到了乱坟岗。在出殡的时候,天不亮一嗓子也没有哭,他的脸仰的高高的,好像是别人家的父亲死了一样。当老孙出殡时,许多邻居都出来看,发现天不亮没有哭,而冯枭却带着老疙瘩还有雷刚,哭着将老孙抬出来家门。许多邻居都议论纷纷。有人认出了冯枭,说道:“这不是天不亮的大哥吗?这孩子不错,比天不亮强,最起码帮他把老孙埋了。哎,虽然老孙在世的时候,是个大赌棍,但他死后这个儿子连一声都不哭,这个儿子算白养了。”
“哎,老孙活着的时候,虽然大家不待见他,但人已经死了,一切的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可他儿子好像还跟他死去的老爸在较劲。”
有人这样议论着。道路泥泞,秋风萧萧。天不亮在冯枭和老疙瘩还有雷刚的逼迫下,坐在车上一路撒黄纸。一片片圆圆的纸钱,在秋风的吹动下,在空中飞扬。在乱坟岗埋参议院约用了两个多小时,高雅也开车到了现场。冯枭和老疙瘩还有雷刚一直冷着个脸,不说话,心里都压着气。等埋完人,请埋人的在饭馆吃饭的时候,天不亮依然不掏钱,也不过问,好像全部是冯枭的事情。冯枭没有说话,他想这点钱他掏得起。等吃过饭,他要问清楚,到底他和天不亮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问题一直折磨着冯枭。当埋人的人都吃完饭,离开后,天不亮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天不亮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冯枭和老疙瘩还有雷刚,以及天不亮四个。矮冬瓜今天是病了没有来,这是冯枭同意了的。“你父亲死了,人我们已经帮你埋了,你该说句吧?”
冯枭看着天不亮问道。天不亮抬头看了看冯枭冷冷地说:“是你愿意要埋的,我有没有请你来。”
听了这话,冯枭的火气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叫骂道:“我靠,你小子我看是个白眼狼。我白把你当兄弟看了,就算我瞎眼了。我们走——”当冯枭和老疙瘩还有雷刚刚到大门口的时候,天不亮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有多高尚,谈一个,占一个。”
冯枭猛然听到了这句话,他快速转身,回到了天不亮的身边大声问道:“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便,你是什么意思?我占谁了?你把这个人说出来,我听听?你是在医院里住院,我看就不对劲,你是不是说的紫雪?你不会爱上紫雪了吧?”
“你早都知道了,还装什么糊涂?”
天不亮一脸愤怒地看着冯枭。天不亮的话再次激怒了冯枭,他又一拳打在了天不亮的脸,天不亮站立不稳,蹬蹬地往后退去。天不亮这次也火了,他不顾命地冲上来想和冯枭拼命,还没有到冯枭的跟前,就被冯枭狠狠地卡住了脖子。冯枭怒声问道:“你既然爱上了紫雪,你为什么不去追呀?你有本事把她追到手呀?我看你就是个怂包,你就没有这个本事。你老爸再不是东西,那还是你老爸,他死了,你应该哭一声。多少邻居在看着。做人怎么能这样?紫雪喜欢我,我知道。可我确实没有答应她什么,我现在已经向高雅求婚了,订婚戒指都买了。你追不到紫雪,却把气撒到了我的身上,你还像个男人吗?你不是到隆盛房产公司去上班了吗?你老爸死了,怎么今天没有看到一个人来。我们三个虽然没有资格当你的哥,但我们最少来帮你把你父亲给埋到了土里。给别人会管你这破事情?你爱埋不埋的。对你我们兄弟三个是已经仁至义尽。你要跟别人混就去吧,你会有后悔的一天。”
在出门的时候,雷刚回头说道:“天不亮,从今天开始,我们兄弟之间算掰了。从今以后,我们见面就是陌生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们的独木桥。到时候,看谁笑到最后。我们能等到这一天。”
“你不拿个镜子照照你自己,你能配得上紫雪吗?紫雪喜欢谁,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你管得着吗?如果你真有志气,把拿走的五万元退回来。”
老疙瘩临走的时候,瞪着绿豆眼冷声说道。出门上了车,雷刚坐到驾驶的位置对冯枭说道:“大哥,我刚想到一个事情,前段时间,我和老疙瘩还有矮冬瓜,在飞龙网吧门口堵住了,打矮冬瓜的那三个小混混。从他们的嘴里得知,隆盛公司总裁助理龙猫,组织了些人,说要在总裁马青山的寿诞之前,对你采取一次沉重的打击。我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我劝大哥还是留点神为好。我们现在势单力薄,能打架的就我们三个人。等胡子哥身体恢复一些,他的功夫也不错,能给我们添把力。”
“我知道了。你尽快联系巴特,等我姐姐最近手术做完,我们就着手大垃圾坑的填埋事宜。只要这个停车场项目上马,你就带着巴特还有胡子哥,先在那里轮流工作。等一切正常运作了,养活你们三个是不成问题。具体情况到时候再定。走吧。”
说完三人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