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觉得自己像是泡在温柔暖和的水里,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中——哪怕她记不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这样的安全感,大概只有母亲的子宫可以给予。她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温暖的、有些粗糙的手抚过了脸颊,那是一个十分珍视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器。阮芽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是谁,眼皮却沉重的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只听见温柔醇厚的声音:“乖,不怕。”
“你不会有事的,要平安长大。”
不知道怎么的,阮芽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那只手将眼泪拂去,轻声说:“还是个小宝宝呢,这么爱哭。”
而后似乎有人说了句时间来不及了,那人又整理了一下阮芽细软的头发,这才起身,拿起旁边一叠报告单,淡淡道:“这个报告,从病历系统删除,你亲自去做,不要让任何人察觉。”
“之后我会处理这件事。”
病床上的少女似乎被安抚了,眉头松开,陷入了沉睡,男人站了大概两三秒,走过去在她额间一吻,道:“对不起。”
而后他打了个手势,道:“推出去吧。”
……阮芽醒来的时候,看见明媚刺眼的阳光,立刻又反射性的把眼睛闭上了,但是立刻就有人发现她醒来这件事:“阮小芽,你醒了?”
阮芽犹豫了下,慢吞吞睁开眼睛,立刻就看见了阮栒那张大脸。“……”老实说,即便阮栒那张脸再好看,凑这么近,对一个病人来说,只会是惊吓。阮芽立刻睁大了眼睛,抬手就要去推开阮栒,阮栒连忙按住她手:“乖啊,吊着水儿呢,别乱动啊。”
“你要喝水吗?蜂蜜水还是白开水?喝点儿甜的吧……”他自顾自的嘀咕,端过来一杯水喂给阮芽。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阮芽张张嘴,说了句阮栒你站远点,而后怔住了。——她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阮栒也几乎是立刻发现了,赶紧安抚:“你别担心,我马上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医生说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多着呢,你想想你只是暂时说不了话,没有偏瘫神经病已经很幸运了对不对?”
阮芽:“……”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医生很快过来做了诊断,松口气道:“小姐恢复的很好,失语是暂时的,慢慢会好,不用担心。”
阮栒恭恭敬敬的送走医生,回头就对上阮芽黑亮亮的大眼睛,她动了动嘴唇,阮栒懂唇语,立刻就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封迟琰呢?”
“……”阮栒酸溜溜的说:“难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出去呢,一睁眼看见自己亲哥哥各种嫌弃,倒是很惦记别人。”
阮芽作势要揪枕头打他,阮栒让她打两下倒是没什么,就是怕这小祖宗让针回血了,赶紧按住她道:“好了好了,封迟琰其实一直守着你呢,我是来换班的,他走了大概就一个多小时吧。”
“找人算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