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妻子、孩子,组建了幸福的家庭,但她是个很执着的人,总要亲耳听封迟琰说了,她才愿意相信,封迟琰真的不要她了。阮芽对情爱这回事,其实一直懵懵懂懂,好不容易十九年过去,她学会了去爱一个人,不想让这段感情仓促收场,不想让封迟琰从她的怦然心动,变成毕生遗憾。当天晚饭的时候,阮芽很认真的吃了药,芬姨让了半个肉包子给她,阮芽没吃,她最近食量很小,吃不下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情绪有关,看见食物甚至有点想要反胃。晚上她窝在床上,好一会儿都睡不着,只好看着漆黑的房顶数绵羊,数着数着,她就想起了白天的那个设想。市局里的警察姐姐说,如果她认错态度好,法官也比较偏向她的话,是可以从轻处罚的,也许四年,也许六年就可以出来。那么四年,或者六年后,当她终于从监狱里出来,与封迟琰再见时,看见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那个问题她还有勇气问出口吗?起初阮芽是觉得有的,她被封迟琰宠的有些过分,总觉得这个男人什么都会顺着她,会一直陪着她,但是在这最深的夜里,那种笃定忽然消失了。若到那时,物是人非,你我错过。还有勇气问及一个自取其辱的问题吗?等泪珠砸到手背上时,阮芽才发觉自己哭了。她胡乱的把眼泪擦干,用被子裹紧自己。那就最好现在问吧,不要等到多年以后。……“……高烧不退,这都烧到三十九度了……不行了,我这儿没办法治,必须送医院用专业仪器检查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大半夜?大半夜怎么了?要是人真死在这里,你担责任我担责任?别废话了,赶紧送医院,法庭还没给她定罪她就有基本公民的权利!手续我回来之后补,赶紧赶紧!”
“……”一阵兵荒马乱,芬姨蹲在铁栏杆边上看着阮芽被匆匆带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旁边有人小声道:“姐,你干嘛对那小丫头片子那么好啊?我不止一次看见你半夜起来给她盖被子了……难不成她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女儿啊?”
要不是有亲戚关系,真是很难解释芬姨为什么对阮芽这么个非亲非故的人这么照顾。“什么亲生女儿啊。”
芬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躺回自己床上:“我亲生女儿还搁家里等我回去呢。”
“再说了。”
芬姨头枕着胳膊,说:“我哪儿有这个福分,生出这么个水灵灵娇滴滴的女儿。”
“那为什么啊?”
那人显然要刨根问底。芬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呗,过几天我就出去了,你们好好改造,可别再碰那玩意儿了。”
“出去了?!你不是要上法庭了吗?”
芬姨吹了声口哨,翘着脚晃了晃,有些得意的道:“有人帮我摆平了。”
“老娘能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