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贻道：“不用这么难过，那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阮芽忽的抬起头：“这话你都没有说服自己，又怎么用来说服我呢？”
“在回来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露出一个笑：“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和夏语冰形成这种微妙的合作关系，我曾经猜测过你是否有什么把柄被她握在手里，但像你这样的人，没有任何软肋，所以我否定了，直到我知道袖袖的尸体被保留至今，那么当初那个孩子，那个你和明夫人的女儿的尸体，是否也被保留至今。”
封贻面色慢慢变了。阮芽说：“是因为迟琬吧，她的尸体还在夏语冰的手里，你想将她接回来，所以很多事你都不能直接跟夏语冰起冲突，只能迂回的进行，维持这种虚伪的和平，封叔叔，你真的很让我意外，迟琬只是一个不到四个月的胚胎，你却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封贻下意识的想要点一支烟，却又放弃了，他手按在窗台上，冷风吹的他骨节发白，良久，他笑了一声：“你高估我了，我想要把那个孩子接回来，只是因为这是阿音的遗愿。”
“是林雨门给我的，阿音的遗书。”
封贻说：“她愧对这个孩子，直到死都在挂怀，她这一辈子，唯一求我的，就是这件事，她想要将她的女儿接回家，上族谱，入土为安。”
阮芽心口发酸。从前她和明胧音在四号别墅的石榴花下聊天，明胧音说阮芽像她时，阮芽还不明所以，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和明胧音半点不相像，但现在看来，她们就像是彼此的影子，一辈子都在走对方走过的路。明胧音想要接明迟琬回家，她又何尝不想接袖袖回家呢。“那迟琬呢。”
阮芽轻声问：“她在哪里？”
封贻淡声说：“我不知道。”
夜色无声的流淌，阮芽侧过头说：“你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聊天吧？”
封贻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收回那只已经被风吹的冰凉的手，道：“只是想看看你还活着没有而已，回去了。”
他往门外走，阮芽忽然说：“封叔叔。”
封贻没回头：“还有事？”
阮芽说：“其实你爱她的吧。”
“你爱迟琬的，对吧。”
封贻并没有回答，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阮芽关上门，靠着门板仰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今天晚上的收获虽然很多，但还是没有找到A18的踪影，既然实验室在比对新的试剂，那肯定就是要和真正的A18做对比的，A18肯定在实验室，可现在她全无头绪。“……明天再去找裴回问问好了。”
阮芽喃喃自语。虽然如今她与裴回的立场相悖，裴回不太可能帮她，但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呢。阮芽把头发吹干，趴在床上，非常久违的，梦见了她的女儿。但这一次，袖袖没有再哭，也没有指责她，只是安安静静的蜷缩在她怀里，陪她一起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女孩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轻声说：“妈妈，这次是真的要再见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