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在宋大庚领着古迪回到东跨院,走进他自己住的那间小房去的时候,闵小青与陈西民都曾关照他好生照护古迪。之后,才双双走进西院。他们见上房与客厅都亮着灯,抬头一看天才知道夜幕已经降临了。他们都以为包一天已走了,便踏上台阶,想问问红玉还有什哩吩咐,顺便也把刚才的事说给她听。可是还没走到客厅门口,文香便从里面蹑手蹑脚地出来,也不作声,只用手比划着。小青、西民不知是有什哩事,便走到她跟前。文香这才低声告诉他俩:红玉姐与包总座还在谈话,有事也要稍后一些办。谈了这末久?俩人听后吃了一惊。因为这种情况,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一问,只听文香又说,平时红玉接待客人都在客厅,而今日却改在卧房了。这更使他们吃惊不小。小青问:“就他们俩人吗?”
文香答:“先是他俩人在客厅里,谈了一阵之后,红玉姐便领着总座到卧房去见母亲,一下子谈到了现在。”
俩人都“哦”了一声。西民问:“郭副官来过吗?他说好到这儿来向团长汇报的!”
文香说:“来过了。还有各位营长、连长、排长,他们都是来与姐姐见见面,请请安的。几日不见,姐姐又生着病,他们都是既看着她是团长,又看着她是姊妹,所以才关切着看她来的。”
“说些什么呢?”小青问。他显然是指红玉姐与包总座说了些什么。“说什么?具体的我不清楚,只看到红玉姐已把辞职书交给了总座,并且说了很多请求处罚的话。”
文香说。闵小青和陈西民一惊:“什哩辞职书?难道红玉姐她——”原来梁红玉自从写了辞职书,由于心情烦躁,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小青。而西民是今下午才回来。所以他俩都是不知情的。一阵惊诧之后,西民看小青,想从他这儿得到答案,见小青也茫然,又再次看定文香,这才知道梁红玉的近况。关于梁红玉心思重的情况,小青证实说:红玉姐近来确实如此,他也劝过不少回,但她不是不吭一声,便是淡然一笑,有时也叹息几声。陈西民感慨地说:“是啊,看来红玉姐的苦恼,都是因为有潘西武这种人的胡作非为才会有的呀!潘西武这种人一天不走,我们这个地方就一天莫想安宁。”
闵小青接茬道:“还有那次在飞马石碰到的事,她心里一直愧疚着,觉得自己太失职了。”
陈西民说:“这就是红玉姐的不是了!打仗嘛,哪有常胜将军呢?莫讲是打仗,就是平时我们做一些事,也有出纰漏的的时候。你们说是不是呀?”
小青说:“是嘛,哪有事事百依百顺的!”
文香却说道:“我看红玉姐不是那号人。不错,她是后悔在飞马石没有识破游击队的诡计。但是红玉姐说,她会记住这个教训。她会吃一堑长一智的。”
文香还说:“要我说还是因为潘西武。潘西武对红玉姐有很深的成见!听说我们在铁笼山捉住的那几个放火的潘兵,解送到包总座后,潘西武避开包总座直接找朱旅长,朱旅长硬是从总座手里把那几个家伙要回去了。不是总座拦着,不但朱旅长要追查红玉姐的责任,潘西武还要报杀他把兄弟的仇呢!”
闵小青听了文香的话,皱着眉头说:“这样看来,还得靠总座。只有总座才能替红玉姐挡着,也只有总座才能挽留住红玉姐继续留在团里。”
陈西民现在变得冷静了。他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小青的看法。他们正说着话,忽然传来了梁红玉的一声轻唤。三人扭头看去,见梁红玉陪着包一天已经从卧房里出来,已经来到客厅了。康淑媛没有出来。文香便赶紧溜进了房间。见老夫人正靠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看一件东西,脸上漾着喜气。她蹭了过去,撒娇似地问道:“老夫人,您看什哩呀?这么高兴!”
“嘻嘻!你瞅瞅,这是什么?”
康淑媛兴致勃勃地举着一样东西。文香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只精致的赤金黄河小象,通身灿烂辉煌。文香“啧啧”地称赞道:“真好!真好!哪来的?”
康淑媛喜爱地说:“唔,你猜猜看?”
文香仄愣着脑壳儿,凝神想了会儿,便神采飞扬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准是刚才包总座送给我红玉姐的!”
康淑媛若有所思地说:“唔唔,是送给你红玉姐的,是送给你红玉姐的呀!”
停了一会儿,她又颇为自责地说:“不知老头子为什哩会那样不待见人家?你想想,当年我得了那种怪病,到处求医无果,亏得人家东奔西走,毫无怨言。没有人家,后来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文香听了,有一时没明白过来。及至看到康淑媛那股沉思的神态,才恍然明白了:老夫人指的老头子定是红玉姐的父亲梁老将军。而老夫人一口一个人家的“人家”,应该就是包一天包总座了。她很早就知道红玉姐的父亲梁老先生并不十分看待这个包一天。哪怕包一天对他家有过很出色的表现。在客厅里,闵小青与陈西民双脚并立举手敬礼。包一天虽然威严,但此时脸上却显出微笑。包一天还了礼后,笑着对梁红玉说:“梁团长呀,你手下的这两员虎将,真是英武非常呵!你可要好好栽培他们啰!将来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现在的梁红玉显得特别高兴,似乎她的病已经好了,或者根本就没有生过病似的。这使小青、西民不免在心里惊讶。梁红玉听包一天夸赞小青和西民,微微笑着,稍带病态的脸庞上显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使人看去,甚是妩媚动人。“小青和西民是很优秀。但因为他们同时又很年轻,很多的事呢没有经历过,缺少锻炼。希望总座能不时指点。”
梁红玉说。“好说,好说。”
包一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