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武铁匠和高松,带着小山子,一行三人,晓行夜宿,不几日便来到了影屏山下。这时潘西武的人马早已布置妥当了。潘西武占据山口的一个小村庄。这是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潘西武是土匪出身,他晓得这样的小村庄十有八九与山上的土匪有瓜葛。或者是受土匪保护的,或者根本就是土匪,在这里只是充当眼线。所以他占据着小村庄,并不急着往村里去。他派手下将村子里三四十口人往村东一个大屋里赶,威胁说在他打仗期间如果有谁轻举妄动,就与土匪同罪,一齐“突突”了。他派了一个班的人看守着他们,然后才带着队伍住进了村子里。潘西武住进村子里,头一件事,就是叫手下在村子里,找一个漂亮女人来。可是找来的这个女人不知是守身如玉,还是看不上潘西武的鬼怪模样,硬是不顺从。急得潘西武嗷嗷乱叫。他叫手下把女人剥了个精光,用绳索将手和脚缚住,来了个霸王硬上弓。可怜那女人不堪侮辱,竟咬舌自尽了。潘西武的手下暗地里嘀咕:此乃不祥之兆!此次攻打窦乐山,恐怕是凶多吉少哇!武铁匠、高松、小山子找到这个小山村时,天差不多全黑了。在朦胧的夜色下,只见村庄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潘西武的团兵硬是把十几幢房子围得水泄不通。这让武铁匠很失望。围得这么紧,怎么有机会接近潘西武?他们不敢太靠近,怕被团兵们发现,只远远地瞄着。武铁匠对高松和小山子说,等等吧,总会有机会的。可是等到下半夜,还是没有等到机会。又等了一个时辰,高松说:“弟妹,我们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趁天未亮撤开吧,省得大白天被发现了脱不了身。”
武铁匠说:“这个潘鬼头真鬼,连面都见不到!”
小山子说:“师母,不如我想办法潜进去探个虚实!”
武铁匠说:“没用的,你没看见岗哨这么密,连只耗子也钻不进?”
高松说:“还是算了吧,等明天再瞅机会!”
当下三人脱离了小山村,撤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山冈上去。不久天就亮了。这又是一个大好晴天。正是夏末秋初。这山里的景色真美。青山含黛,群峰染翠。武铁匠他们站立的地方,视野宽阔,站在山冈上朝下望,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天际。而在他们的脚下,一色的翠竹,是名副其实的竹海,里面波涛翻滚,让人遐想联翩。右侧是深涧,一条溪流顺涧而下,叮叮咚咚,叮叮咚咚,永不停歇。他们下到涧底,站在小溪边,边掏水洗脸边享受着早晨清新的空气。这里的空气是芦花湖平原上所没有的,吸着它,那种清新的感觉直到喉,直到胸,直到五脏六腑!武铁匠掏出干粮,招呼高松和小山子就着溪水吃了早餐。刚吃完早餐,就见一个人跌跌撞撞从村子的方向上来了。武铁匠示意小山子去问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快打仗了,还到处乱跑?小山子去了一会儿才转回。小山子告诉师母和师伯,这个人就是那小山村里人。昨天晚上,他的新婚妻子不堪潘西武的凌辱自杀身亡,他要去找窦乐山为他报仇!“这个猪狗不如的潘鬼头,杀他一千次都不为过!”
武铁匠听后义愤填膺,一拳砸在一棵松树上。高松对武铁匠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武铁匠说,白天更不容易接近潘西武,不如就到清风寺附近去看看。这眼看就要打起来,清风寺里情况如何呢?其实武铁匠在担心她的救命恩人周云。潘西武这么强的阵势,窦乐山未必吃得消。周云的处境显然很危险。于是他们就往清风寺运动。这路还真不好走。其实哪里有路?只是在竹林里钻。钻来钻去,竟钻到东面的大道旁来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她在周云的带领下从清风寺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只感觉那条大道开初很陡,石板很平滑。走了很远那路才平坦下来。现在看得清清楚楚了。这是一条宽阔的石板道。那石板很平,很规则。这条道从山下的谷底伸上来,曲里拐弯,一直伸到高岩下。而这又是怎样的一座山岩呀!它上下直立,猴儿都难攀缘。山岩很大,把个山谷塞得满满当当。武铁匠不看便罢,一看还真在心里冒冷气。不过她为周云的担心却小了些!这里还看不见清风寺,甚至连清风寺的屋宇都看不见。武铁匠几人只得再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一个能够看见清风寺的地方。前面的岩壁更陡,没法爬上去了。高松说,不能再上去了,窦乐山不是傻瓜,那上面还不会布置人?武铁匠点点头,示意小山子蹲下来。这个地方倒是个死角,上面的人发现不了他们,他们可以清楚无遗地看到清风寺了。清风寺就建立在这堵石岩的上面。它分主殿、侧殿,林林总总有十几幢房子。中间一幢最为高大,斗拱檐悬,金碧辉煌,上有三个醒目的鎏金大字:清风寺。两边的对联是:世上千万年,梦云普度生。其他的侧殿也是错落有致。武铁匠辨不清那天关她的是哪间房子,后来她又是从哪间房子逃脱的。现在,武铁匠他们看到从各个侧殿里纷纷跑出提枪拿刀的土匪,一忽儿就把主殿前面的空场站满了。这些人嗷嗷乱叫,情绪显得很激动。约模抽一袋烟的功夫,有几个人从主殿内走出来。有一个大块头腰里插着双枪,边走边骂骂咧咧。武铁匠一眼就看出这是窦乐山。旁边一个高大胖子,脸色白净,她惊叫一声:“周云兄弟!”
再后面是白猫子和一个年纪很轻的土匪。高松对这些人自然很陌生,尤其是那个自称是师弟老朋友的周云。他怎么记忆,也记忆不起来。按理说,既是师弟的朋友,总有见过一面的时候吧?何况还是不一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