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反正在梁红玉他们听来,潘西武是在进攻窦乐山时负的伤。这说明这个传说中的窦乐山并不是浪得虚名呐!马副官最后说,包总座听说您已到了影屏山,很是高兴。他传信我,希望明天梁团长能全权负责指挥剿匪。潘、蒋两团的人马统归您指挥。梁红玉说,你是总指挥的副官,由你指挥岂不更合适?马副官说,不行啊,包总座催得紧,我明天必须回去向包总座详细汇报这里的情况哇!说完,马副官退出帐篷,又骑上马“踏踏踏”赶回潘团去了。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让梁红玉连推脱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她的内心里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传得沸沸扬扬的窦乐山,他有些什么能耐?他真是一个可与之匹敌的对手么?这下梁红玉不得不慎重考虑了。但是她的心里有数,那就是窦乐山还是被围在影屏山中,或者确切些说,就围在清风寺里。她决定明天到潘团和蒋团去看看。她认为,不了解实际情况,盲目接战,其结果可能也如潘西武那样,损兵折将。她要了解那两面的情形。特别要看看影屏山东面,潘西武攻了一天,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却又是为何呢?她听宋大庚说过,从东面进攻清风寺,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可见东面不适宜于正面进攻。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梁红玉就带了西民、文香和警卫班,动身去蒋团和潘团了。她没有带宋大庚,是考虑到他毕竟年纪大了,能少一点劳顿就少一点劳顿。她让宋大庚就在营地休息。这便是梁红玉可贵的地方,她什么时候都是为别人着想得多。梁红玉先到蒋团。蒋团带队的也是一位连长。这位连长想必已经接到了命令,要他和他的部队接受梁红玉的指挥。他对梁红玉非常尊敬,说梁团长怎指挥他怎执行。还说梁团长指东他决不打西。梁红玉听了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接着她来到潘团。潘团里可是一片乱糟糟的。马副官已经回镇天镇向包一天汇报去了。潘团副官昨夜送潘西武去苍县也还没回来。所以潘团里只有几个连长在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地吵闹不休。潘团军纪本来就坏,主官不在更是坏得一塌糊涂。好在他们也晓得梁红玉会来指挥他们。尽管他们对梁红玉多有不服,但时至今日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的潘爷遭了凶险哇!现在只有看梁红玉的了。潘团的几位连长见了梁红玉,赶紧举手敬礼,见梁红玉凝重的脸,心里打起了鼓。梁红玉对几个连长还了礼,却也不问什么,自己带着西民和文香到了清风寺前。她仔细观察了那里的地势,才清楚潘西武为何会损兵折将了。她到清风寺前来观察,惊动了两个人。一个是窦乐山。他没有与梁红玉打过交道,但知道梁红玉恨土匪恨得牙根直痒痒。另一个是武铁匠。武铁匠和高松、小山子还是隐在昨天待过的那座高崖下。武铁匠一见梁红玉,就在心里说:这个鬼女子来决没有好事,看来周云兄弟是凶多吉少。梁红玉看罢,当即作了部署。她跟潘团的几个连长说:“你们昨天攻击伤亡很大,今天就休息休息。但你们也不能停,你们每个连轮流进攻,但不是真进攻。你们冲到那座高岩前就不要再冲,只要放枪。机枪、步枪一齐上,不要怕浪费子弹。明白吗?”
几个连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梁红玉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但是要他们不要往前冲,心里却非常高兴。昨天就是一味地冲,死了不少兄弟。她又到蒋团,对那连长说:“你们从北面攻,把面撒开些,把机枪架起来。冲到陡崖边也不要往上冲,只顾打枪,扔手榴弹。要让窦乐山以为你们在认真攻。怎么样?”
蒋团连长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这是不难做到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他连连称是,表示坚决执行。他们约定了进攻的时间:下午三时一刻。最后她回到了自己的部队。她叫来了闵小青和郭兴,对他们如此这般一说,俩人就各带一队人马隐入大山中去了。梁红玉带着西民、文香跟在小青这一队的后面。宋大庚留下来和几个战士照管着马匹。他们秘密地潜行到影屏山主峰狮子崖下,见这里,窦乐山并没有放一兵一卒。梁红玉心中诧异:这个窦乐山怎这么糊涂,这么个制高点竟然没有人防守?及至下到清风寺后山,才觉得原来如此。清风寺的后山有一道棱坎,南北走向,东高西低。窦乐山在这道棱坎上修了坚固的工事,挖了堑壕,派了足够的人防守。但梁红玉不知道,这道棱坎下有多少暗道?有的暗道直通到影屏山的山外。闵小青和郭兴各带领部队悄悄地接近棱坎。由于昨日的战斗,这里平安无事,所以守备的土匪松懈得很。下午三时一刻,东面山谷里首先响起激烈的枪声和呐喊声。接着北面的陡崖下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弹声。土匪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东面和北面去了。就在这时,梁红玉把手枪一举,“砰”地一声,隐蔽在棱坎下的团兵们一齐呐喊,翻过棱坎,直扑工事里的土匪。土匪们被这突而其来的袭击吓得目瞪口呆,许久才醒过神来。可是经不起对方的猛烈冲击,只一下子就冲得东倒西歪,抱头鼠窜。梁红玉率领着手下直逼清风寺。但他们并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土匪们一遇到真打,似乎早就想好了逃跑一样,一忽间就四散开了。他们追着打着,到最后连一个人影子也没看到。土匪们都从暗道里逃跑了。这就是窦乐山为什么不怕潘西武剿灭的又一个重要的原因。梁红玉得到的是一座空的清风寺。夜幕又降临了。武铁匠、高松、小山子早就偷进了清风寺。他们没有看到窦乐山,也没有看到周云。但他们又一次看到了梁红玉。梁红玉站在那座高岩上,一只脚踏在一块大石头上,双目凝视着渐次模糊的清风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