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总第二百四十四章1938年10月25日晚10时许,日军第十一军第六师团第二十三联队攻入汉口地区。26日凌晨5时,日军第十一军波田支队突入武昌,配属于波田支队的日军第十五师团第六十联队占领汉阳。至此,武汉三镇沦陷。规模空前的武汉大会战尘埃落定。此次战役,中国军队伤亡40余万人,日本军队伤亡12余万人。此时,新四军军部已经由南昌迁往皖南的歙县,后又移至泾县的云岭地区。严铁英所在的一支队也随军部到达了云岭。在这里,严铁英见到了她在军部当副参谋长的赵明大叔。这一段时间,由于武汉会战结束,大批的西侵和南侵的日军都麋集在湖北、河南的西部、江西的西北部,准备继续西侵川、陕,南侵湘、赣,攻占战略要地南昌、长沙、重庆,进而占领全中国。皖南的局势出现了暂时的平静。新四军根据中共中央和****的指示,决定利用这短暂的平静大力整训部队,积极开展抗日救亡活动,鼓舞皖南人民抗战的热情。严铁英所在的部队也不例外。严铁英的营驻扎在距云岭三十余华里的西溪镇。这是一个乡村小镇。它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西溪河就在镇前平静地流过,是个非常秀美的地方。自从部队整编后开往皖南抗日前线,几个月来几乎没有消停过,大小战斗已有二三十次了。本来最初整编就很匆忙,因为要赶着开赴战场,有的连队干部都没配齐,武器装备也参差不齐,许多的战士还扛着红缨枪呢!经过几个月的战斗,部队减员很大,很有必要静下心来整训整训了。现在有这么一个平静的时刻,这是指战员们求之不得的。部队驻下来后,铁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团部找王知礼团长要一个教导员。以前她多次找团长提过,团长总是推脱,说现在干部奇缺,你还是兼着吧!团部驻在离西溪镇十五华里的艾湖镇。艾湖镇离云岭仅八里,二营就在艾湖镇边上的西华圩。她的这个团若论战斗力,就数二营差一点,团长总喜欢挨着二营,有人说是团长有意护着二营。这话不知是真是假。严铁英带着苏曼,骑马正走在去艾湖镇的路上。苏曼已经知道了铁英今天因何事去找团长了,她就说:“姐,你都找了团长好多遍了,他一次都没答应你。我认为你这次去又是白搭。”
铁英说:“那倒不一定。现在形势发展很快,团长肯定会考虑给我们营配教导员的事。”
到了艾湖镇,严铁英直接到团部。团长不在,政委张养浩接待了她。张养浩知道铁英的来意后,面有难色。他告诉她,现在各部的干部奇缺,那有现成的派呀。你们营的情况还是比较好的,你这个同志文武双全,各项工作都做得很出色么!就是辛苦你了,铁英同志!张政委的话可谓推心置腹。严铁英以前并没怎么与他打交道,因为他也是刚刚调到这个团来的。可是听张政委的话,他对铁英是很了解的。他说的话很中肯。严铁英的心里反而不安起来。是啊,部队发展很快,干部的培养总是适应不了形势的发展,这是事实。自已也知道。却要给组织添麻烦,实属不应该!张政委看出了严铁英的失望之色,就安慰她说:“铁英同志,你的情况,我会去与团长说的。我们尽量早点给你配教导员吧!”
严铁英歉然一笑,她说:“真是对不起呀政委,我不应该给组织上添麻烦。”
张政委关切地说:“铁英同志,你可不可以就地取材,就在你们营里寻找这样的对象哇!你提出人选来,我们来批。”
严铁英也有此意,她早就想把徐炜调到营部来。现在苦于找不到一个接替徐炜的人了。从团部回到西溪镇,她便想找机会与徐炜说说。这一天的上午,严铁英正在二连看战士们练刺杀,二连长陈信林领着一个战士走来,说这个战士是军部的通讯员要找营长。严铁英一听说是军部的通讯员,知道事不小,忙带着苏曼就跟着上路了。三十几里路,一忽儿就到了。铁英让苏曼把滚雪龙和黄骢马(苏曼的黄骟马在一次夜行军中不慎摔断了腿,遂换成这匹青白色的马)牵到马棚里去。她一个人随通讯员往军部大院走。新四军的军部设在一个大祠堂里,军部的大大小小机关有许多在里面。通讯员带着她径直往一个房间走去。严铁英一路上并没问是军部哪位首长找她,及至进到房间里,她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作战地图前。听到通讯员喊报告,那人一转身,铁英就惊喜地奔过去:“大叔,这不是做梦吧?”
赵明一把抱住铁英,神情激动地喊了一声:“铁妹子……”铁英伏在赵明的怀里高兴地流出泪来了,“大叔,我好想你呀!”
赵明松开抱着的手,把铁英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然后亲切地说:“唔,没变,一点也没变,就是黑了些!”
他给铁英倒茶,边倒茶边询问部队的情况。他把茶端到铁英的手里,指着一个凳子让铁英坐,口里说:“总想找机会去看看你们,一直没时间。”
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铁英看去,赵大叔也没有变,只是神态有些疲惫,鬓角又掺出几根银丝。她说:“大叔,现在局面不是平稳些了吗?还这么忙?”
赵明说:“这只是暂时的。芜湖的日军随时都会南下,它们不会放弃皖南这一大片土地的。目前,我们新四军在第三战区管辖内,地盘也不大,回旋的余地有限。司令部一直在注视局势的变化。所以忙得很呐!”
严铁英端正地坐着,认真地聆听赵大叔的话。他觉得大叔召见她不仅仅是为了同她见见面,叙叙话;他这么忙的人肯定另有其事。果然,赵明见铁英歇了一会儿,喝了一会儿茶,就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小张,让小山子进来。”
随着喊声,就见张璞领着武英的徒弟小山子进来了。一见到张璞,铁英兴奋地站立起来。张璞“啪!”
地一个立正:“队长好!”
打了个标准的军礼。铁英赶紧奔过去,神情激动地说:“张璞,是你呀,你还在为大叔当警卫员啦?”
赵明赶紧说:“张璞现在不是我的警卫员了。他是警卫排长了。”
“是吗?”
铁英赶紧祝贺,“好哇好哇,有出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