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76章总第四百七十七章这一天腊英带着武英和石梅转遍了二郎山的东边和南边,还到过武英上次到过的那个村子——樊家村。站在樊家村的村口,武英回想着头次见到侯叔叔和樊伯伯的情景,——那情景还犹如昨日般。而现在当她站在樊家村的村口,想象着那屋子里出现的一切,心里还是激荡荡的。是啊,这显然是我们党的一个重要的指挥部。在这个指挥部的运作和指挥下,才有了二郎山地区革命斗争和抗日斗争的大好形势,才有了原来的皖南抗日游击纵队,现在的皖江军区独立旅。她自然是知道侯叔叔并不在屋里面,因为侯叔叔带着部队正在皖浙赣边行军打仗呢!那么樊伯伯在么?她问腊英。她知道腊英与樊伯伯的关系不一般。可她不知这个樊伯伯其实就是腊英的爷爷朱开轩。而朱开轩又是朱由忠他们的师父。朱开轩隐姓埋名,这是革命斗争的需要;也是组织上要求他这样做的。朱开轩把朱由忠这样的年轻人推向前台,自已甘愿在后台,做着默默无闻的事情。同时呢,也为他们掌着舵。听到武英的询问,腊英却笑着说:“姐,你当领导的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这还真的是被她将了一军呢!这个腊英,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哩!这么多年,在二郎队那个大集体里,她们互相之间都知根知底。然而她身边的这些姐妹们,还就数腊英的经历坎坷。腊英的坎坷经历,姐妹们自然是听腊英说过。但是有些事情,它关乎革命和斗争,还是不能完全讲出来的。这便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既是不能说出来,就也不能做出来。比如说腊英和她的昪哥哥。当腊英见到朱由忠,或朱由忠见着腊英,就只能隐忍着,而装出互不认识的样子来。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啊!但是为了革命和斗争,他们只得这么做。他们别无选择!腊英没有说,所以最初武英不知道的是,那个与腊英一同长大的昪儿,其实就是朱由忠。腊英第一次见到武英时说的我哥、我哥,或者腊英平时挂在嘴头上的我哥、我哥,其实也就是朱由忠。而真正见着她哥朱由忠的时候,他们又只得装着不认识,或者不熟悉。他们只能隐忍着。腊英与她的昪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那种互相依恋的感情与日俱增。但是自从在芜湖昪哥哥被带走之后,她也被带到了安庆。他们之间却有好几年没在一起了。然而尽管没在一起,互相依恋的感情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更加强烈,小腊英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的昪哥哥。那一年,她的姑妈要去远方(后来从她爷爷的口中知道她的这个姑妈牺牲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她是一位真正的无名英雄),小腊英就来到了二郎草滩,见到了爷爷朱开轩。……第二天她们到靠近二郎山铁石矿的地方转了一圈。这是安华的意思,但同时也是武英的意思。因为在日本人没有占领矿山前,严武英对这里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日本人占领矿山后,她就没有再上过二郎山了。令武英遗憾的是,尽管她对二郎山比较熟悉,在日本人没来前,她也从来没有到过二郎山的铁石矿上。武英之所以要在铁石矿外重新走一遍,是想多了解一些外面的情况,特别是日军的警备情况。这也是安华交待的任务。这一圈下来,她得出了一个令人兴奋的结论:日军在二郎山的势力其实并不强大。日军的警备力量就是一个野战大队和一个警备队。警备队是负责矿山内的;野战大队才是负责二郎山的。但因为二郎山太大,日军的势力自然覆盖不过来,因而把重点放在铁石矿的周围;而对于远离铁石矿的地方,比如二郎草滩,日军采取的办法就是巡逻。两天后,安华又来了——这个安华好像知道她们已经将二郎山铁石矿的外围走了一遍似的。或者说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安华对武英说:“武英同志,你们明天可以去铁石矿上看看了。”
武英对安华的简洁冷峻的语气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是!”
“你对用什么方式进去考虑过吗?”
照样是冷峻的声音。“没有!”
严武英老实地回答。“考虑一下吧!什么办法最好就用什么办法。”
安华说。“是!”
武英答,“还要汇报么?”
“不用了。”
安华说完兀自走了。安华走后,石梅“噗”地一声笑出声来了。这个小领导让她感到有趣。武英见状,赶紧“嘘”了一声。她来到门后向外看了看,确信安华已经走远了,才回转身来:“小点声,别让他听到。”
石梅做了个鬼脸,才没大声嚷起来。唐英说:“腊妹子,你怎么啦,脸红得像关公?你和这位小领导不是很熟么?不是不好意思吧!”
唐英这一说,引出了武英诧异的目光,她看定腊英,心里道:咦,这个小丫头,她这唱的是哪一出哇?谁知腊英倒抢白起唐英来了:“谁说我跟他熟?我说你跟他熟!你跟他熟也不关我的事!”
唐英倒莫名其妙起来了。她看到腊英脸色红红的——比刚才还要红,斗鸡公似的冲着自已嚷。石梅倒看不下去了,她与腊英是好朋友,平时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可今天这位好朋友就有点过份了哦。毕竟人家唐英是最近才投身革命的嘛!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你都不能这样发脾气唦!石梅正要数落腊英,被武英制住了。腊英的反常举动,令武英茅塞顿开:这个小丫头有名堂哩!武英是过来人。她从腊英的反常举动中,觉出了腊英与安华之间并不仅仅只是熟悉这么简单。但是又能是什么关系呢?从他们俩人的表情中,特别是从安华的表情中,你很难看出他们还有比朋友和同志更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