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97章总第四百九十八章日军的第六次冲锋可谓顺风顺水。他们很快占领了阵地。几天里,他们伤亡惨重,为的就是这一天,为的就是这个时刻。所以他们高兴,他们欢呼——为胜利而高兴,为胜利而欢呼。可是还没等他们尽兴的时候,就见三颗红色信号弹飞上天空;脚下的土地开始龟裂;无数的烟柱随着巨大的轰响冲天而起!这些烟柱又弥散开来,整个战场一片迷濛。就见那些异国的士兵们在巨大的烟雾里,扭着秧歌,跳着舞蹈,不一会儿就被红色的尘埃湮没了!日军的指挥官在望远镜里,被眼前的这幅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当他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八嘎!……”那脸“唰”地一下全白了,变成一张白纸了。陈西民可没等敌人缓过神就开始动作起来。当巨大的爆炸声一停,他立即指挥部队冲上阵地。陈西民冲上阵地,发现现在的阵地又变了一个样。由于炸药爆炸形成的强大冲击力,多数地方形成了一个个小山丘。这些小山丘只要稍加整理,即变成了一个个掩体了。陈西民通知几位营长,将部队隐蔽好,专等敌人的下一轮冲锋。这时候在山南窦乐山的阵地上,却是另一番的景象。山南有相当一部分沼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沼泽呢?在两山之间的山凹里,有一些水田。这些水田终年渍着水,老俵们在里面种些水稻,只有很微薄的收成。这些水田有的可以用水牛耕田,有的只能靠人工挖了。它们都很深,深的地方有屋脊那么深。这种地方是不能大面积种庄稼了。如果要种庄稼,莫讲是人,雄壮的水牛都骇怕得驻足不前。这样的山凹里几乎没有像样的路。通常,在傍着水田的山脚下,挖一条极窄的小路通行。怎样小的小路呢?仅能放下一只脚而已。窦乐山的山南阵地,多半是修筑在有着这种沼泽山凹的山头上。不过,现在在飞机的轰炸下,在火炮的摧毁下,其山头也和山北的一个样,只剩下灰面似的土层了。当然这只是在山头上。在那些沼泽地带,并没有改变多少实质性的东西。那些地方,人与车还是不能通过去的。窦乐山团的防御阵地大约有十四、五华里宽,包括上十个山头,七八个这样的沼泽山凹。窦乐山只要守住上十个山头就可以了。然而任何事物都没有绝对的,日军在这样的沼泽里吃尽了苦头,难道就不会想办法?事实上,从一发现这些沼泽不利于他们前进时,他们就在想办法。他们试图用火力封锁住山头上中国军的射击,派出工兵在沼泽里铺上木板。当然,这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但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日军还是铺成了多条这样的通道。于是破坏与保护这些通道便是窦乐山与日军争夺的焦点。这是人类战争史上最不愿看到的一场战斗。日军为了快速通过沼泽,不忍踩着阵亡士兵的尸体往前冲,但又没法避开那些尸体往前冲。所以到最后,日军只能将木板铺在那些壅积在沼泽里的同胞尸体身上往前冲。[注:在本章后]日军通过了沼泽,为了复仇,便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向富新防线的纵深发展,一路绕到中国军阵地的背后,妄图前后夹击,消灭那些使他们吃尽了苦头、付出了惨重代价的中国军。这是一场力量太过于悬殊的搏杀。在十四五华里宽的防御阵地上,日军似潮水般涌来,窦乐山将要承受着前后夹击。迫于形势,他赶紧将兵力集中起来。本来他和他的部队可以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但他没有那样做。因为他知道,他的背后不远处便是相思岭,梁旅长就在相思岭上。他如果一退,相思岭就会首当其冲。而梁旅长身边,只有两个营多一点的兵力。要退也只能是梁旅长先退。他在这里阻挡敌人一阵子,就能为梁旅长突围出去赢得时间。就在窦乐山率领部队准备与日军作拼死一战的时候,在包围圈的两边突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只见梁红玉骑着拂云飞,率领着骑兵连一阵风似地卷了过来。而郭威和闵小青也指挥着部队分别向敌人的两翼杀去。日军冷丁里没防着这一着,竟没站住脚,一下子像潮水一般往后退,一直退了四五华里。梁红玉来到窦乐山面前,简短地说了一个字:“走!”
拍马在前开路。窦乐山心头一热,带领部队就紧随其后,一路呼啸杀出,一个钟头后,摆脱了敌人的追杀。[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笔者在赣南与赣中交界的一个小山村里搞“路教”。那正是炎热的夏天,久晴不雨。晚上热不可耐时,总喜欢独自一人站在村前的那棵古老的樟树下边乘凉边欣赏夜景。每天晚上十点钟左右,我总会看到对面一座黑魆魆的大山下有一大片灯火。起初我疑是一座较大的乡镇。但想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里根本没有村庄。但是后来观察久了,却发现那些灯火多数不动,少数在慢慢地移动。像是有人提着走马灯一样。当时我就想,那是个什么地方呢?那些灯为什么会移动呢?一日两日……,我总会这样想。我问村民,村民的回答令我大跌眼镜。他们神秘地说:“那儿什么也不是。过去是一大片荒滩地,大跃进时代被开垦出来。现在是一大片农田。至于你所看到的灯火,那是鬼火!只有在久晴不雨或久雨不晴时才会出现。”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村民们说的所谓鬼火,其实就是磷火,是动物的骨骼发出的磷光。我好奇地问过他们:那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火呀?他们含糊地说:那里在过小日本时国军跟鬼子打过大仗,死了好多好多的人。那儿的山凹里死得尤其多。下雨天我们是不敢去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