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146章总第五百四十七章梁红玉走了,把部队扔给了陈西民。过后不久,陈西民也接到军部要他率部赶赴荷岭的命令。这时也才又想起伍中全提出的那件事来。陈西民就想,不管它是什么政治背景,这是去打日本鬼子,又不是去争权夺利。为什么不敢要?要是日后真有什么麻烦,也不关红玉姐的事,我顶着。想到这里,临出发前,陈西民就骑马特地跑了一趟,将那支队伍带了过来。他把三百多人分别编入三个营中,并且大大地武装了他们一回。这便是为什么他在给军长的报告中多了几百人的原因。陈西民可是这支队伍的主将。不过现在他这主将不好当哇!以前他也带过千多人马,有时甚至比现在还要多。但那时他有梁红玉的领导,他只要执行就是了;现在却不同了,所有的行动都要自已去谋划。他要独挡一面了。战争这玩意儿错综复杂,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陈西民不敢懈怠。他把原来的特战队放在身边,要陈静当自已的助手,让万田义和骆六子当特战队的正副队长,率队在前开路。这样,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开拔。可是在走哪条路线的问题上,他犹豫了!他对陈静说:“军部要我们沿着牯山、雷公殿、荷溪镇一线走,这样安全。但是这里路太远。喏,你看……”他在地上摆了个龙门阵,指给陈静看:“好比是这张弓,军部指给我们走的路是走弓背;但如果我们走弓弦,路程起码缩短了三分之一。”
陈静说:“不对,如果走弓弦,则正好是日军占领的区域。哪行吗?”
“是啊,这就要看我们有没有胆量了。”
陈西民说。正在他们踌躇的当儿,突然收到了梁红玉发来的电报。梁红玉的电报正是谈及路线问题。梁红玉在来电中指示他们走垭口、青坪、塔山一线,说此路陈静熟悉。陈西民看了陈静一眼,陈静就说:“陈长官,这一路我是熟悉呀!这不差不多都在日军占领的地方么!我怕……”“没有什么可怕的!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下自然直"。闯一闯不就知道了?!”
“行!就走这一线。”
陈静服了。“事不宜迟,就按旅座定的路线走!”
陈西民说。部队出发了。部队出发时已近黄昏。他们走了十来里路,到了垭口,天就全黑了。但是他们在垭口碰到了二十九师的部队。诶,二十九师不是在牯山、雷公殿一带么?怎么到了垭口?哦,现在日军离了古道,二十九师显然也要移动位置哩!陈西民心里这样想。一会儿,陈西民就见着了二十九师八十七团的团长余天泽。却原来是熟人。余天泽是郭威的同学,他们一起在保定军校毕业。他们既是同窗也是好友。郭威在民团的时候,余天泽就经常会去玩。所以陈西民也熟悉。余天泽知道陈西民要率队赶赴荷岭,走的却是这条险路。他就翘起大拇指说:“陈团长,这是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呀!了不起!了不起!”
陈西民笑了笑,也不多说话,拱了拱手,只管指挥部队朝前奔。又走了一个来小时,来到青坪,估计快抵近日军占领的区域。他让陈静叫队伍停下来。他要换换装。原来陈西民早就设计好了。通过日军占领的区域,部队都换上日军的服装。铁壁关伏击战中,部队缴获了一车这种服装,陈西民就打上它的主意了。只用了十多分钟,这支队伍就摇身一变,变成了日军。你看,他们还真是威风,清一色的崭新军装,清一色的崭新武器,而且还有那种极少见的美式冲锋枪。陈西民暗地里给这支部队取了个响亮的名字:铁狼联队。原来这个所谓的铁狼联队是日军第七十四师团小川浩旅团的王牌联队。这个联队在独仙关与独立混成旅的交战中被打残了。陈西民让自己的部队冒充铁狼联队,是充分考虑到自已的装备应该与之匹配。而且,铁狼联队的有些作派,他们较熟悉。他们的这支千多人的队伍,穿行在这条隐蔽的山道上,还真有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味道呢!原来这条山道紧捱着那块山区小平原。道路虽然有点弯曲,可是最近的一条路了。而且这条路都是些羊肠小道,一般人很难发现。陈静曾经跟着梁红玉和文香走过好几次,还有不熟悉的吗?陈静和陈西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因为化装成日军就应会说日本话,陈静学过日语,日本话自然说得好。陈西民这几年也学了不少日语,简单的对话应该还是可以应付过来的。这说话间已经走出七八十里路了。前面应该是日军麇集的地方了。果然,再向前走了上十里,就发现前面乱哄哄的尽是火把。奇怪的是,即使如此,也听不到人喊马嘶声,那所谓的乱哄哄,完全是那些移动的火把所致。陈西民找来骆六子询问,骆六子报告说,全是日军,似乎都是从小平原上撤往这山里来的。陈西民好生奇怪。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日本兵都往这山里撤?难道日军要往回走吗?他不晓得,其实这个时候的那块山区小平原,已是一片泽国。国军炸开了虎湖的围堰,汹涌的巨浪翻滚咆哮而下。正在撤离古道的日军佯攻部队首当其冲,被巨浪吞噬。很多日军士兵抓住一切可以逃生的漂浮物漂游在水中。有些在架桥时被水冲到下游,藏在细柳丛中的汽艇漂浮在水面上,成了士兵们逃生的救命菩萨。陈西民命令骆六子继续侦察,随时报告情况。又让陈静去告诉三个营长,让他们提高警惕,绝不能露出半点破绽,暴露身份。这个时候的南方,气候多变,昨天还是晴天,甚至还看到红日坠下西山,美好的夕阳照得大地一片簇新。到了后半夜,刮起了大风,接着下起了大雨。那天更黑,整个天空像是翻盖的一口大铁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