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175章并辔而行总第八百四十六章江纵指挥部命令二旅结束休整,向西秘密穿过皖东南冷欣的防区,与皖南的皖江支队合攻九连城。这是一次长途行军,又是首次与兄弟部队联合作战,因此严铁英指示葛存瑞,务必在全旅上下进行总动员,让全旅的干部战士目标明确,思想统一。行动前,旅长葛存瑞,政委曾涛召集营以上军政主官开会,进行思想动员。二旅的旅部设在乔阳镇。接到通知,赵宝义和韩影骑马从何村出发,沿着通往太湖的大道先向北急驰一小时,到达太湖边。在渡口,他们见到了老交通张大伯,将马匹牵上小船,就向西岸划去。张大伯叫张万年,在这里摆了十几年的渡。在太湖被日军占领的时候,他的小船一直和韩影及她的游击队出没在太湖上。他们不断地打击敌人。“张大伯,看起来您的身子骨还很硬朗哩!”
韩影笑嘻嘻地对张万年说。“韩队长,托您的福,还行。”
张万年说。张万年年青的时候是太湖上有名的“浪里白条”。抗战后,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仍然是太湖上的“不倒翁”。韩影记起抗战第三年,也就是一九四0年湖中脱险的事。那年她只身从湖北开会返回湖南,坐的就是他的船。当船行驶到黄苇荡时,突然听到有汽笛声远远传来。“韩队长,鬼子的巡逻艇过来了。”
张万年说。此时小船已经脱离芦苇荡,毫无遮拦,小船不管怎么划,也快不过巡逻艇。怎么办?这时的时令已是十二月,西北风正“咕咕”地刮着。天寒地冻,跳水也吃不住劲哇!然而张万年当机立断,他揭开船舱里的几块夹板,然后对韩影说,躺下去,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动,明白吗?小船的船舷因为不高,不可能有双层,装上几块夹板,是在打渔时用来装鱼的。但要卧进去一个人,显然不行。张万年吩咐完后,就把船舱里的渔网往韩影身上扒弄,恰好盖住了韩影的身子。就听“卟嗵!”
一声,张万年跳进太湖里。原来张万年跳进水里后,忍着寒冷钻到小船下,用两只手顶着小船往前走。此时刮的是西北风,韩影还好是往南走,这船还走得蛮快。这时鬼子的巡逻艇过来了,老远就喊:“停船!停船!”
可是船依然不停。待走近后,发现船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沓渔网躺在船上。原来是一只不知从哪儿漂来的无主小船。因其船太小,鬼子们看不上,就丢下顾自走了。张万年在水里一直坚持划到了南岸。因为在水里浸泡了两个多小时,上岸后,张大伯还是病了。而韩影却安然无恙!“韩队长,到岸了。”
张大伯的话打断了韩影的回忆。“哦,这就到岸啦!”
韩影揉了揉眼晴。赵宝义将战马牵上了岸。就见韩影从身上掏出了一瓶酒,两盒烟,提给了张万年:“大伯,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我知道你喜欢喝一口,抽一口。这一瓶酒和两包烟算我孝敬您的。您老一定要收下。”
张万年一看,忙摇着手:“韩队长,使不得,使不得的!”
“张大伯,有什么使不得,几年来,您帮了游击队多少忙?那一年,您为了掩护我,天寒地冻的天,在太湖泡了两个多小时!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啦!”
韩影动感情地说。“张大伯,您就收下吧!这也是韩影的一点心意呀!”
推辞了一番,张大伯才把酒和烟收下了。上了岸,俩人没有上马,而是牵着马边走边谈。“影儿,我真羡慕你!你以往的生活里,一定还有很多这样惊险离奇的故事!”
赵宝义说。韩影说:“你不也一样。我听大姐讲皖南事变突围时,你率领警卫排不仅要保护大姐,还背着一个叫、叫……”“叫王芬……”赵宝义替她说出来。“噢,对对对,叫王芬的大姐。那才真是豪气!”
韩影说。“嗐,那都是我大姐逼的!我要去背我大姐,可大姐偏要我去背王芬。”
赵宝义说。“那王芬是个什么人呐?”
韩影问。“王芬么,我也不甚清楚。她和我大姐仿佛年纪,大概要小个一两岁,我总是听她叫"铁英姐,铁英姐"的。听说她读了很多书,是医书,大学没毕业就参加了红军。”
“有一次她的队伍被打散了,正好碰到了我大姐的游击队,她就跟了我大姐,从此就一直没离开过。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到了皖南,她就留在军部医院当医生。”
“皖南事变时,她跟着军部突围,我们又碰到一块。她身子骨弱,脚又葳了,所以我姐就命令我一直背着她。”
赵宝义淡淡地说,好象说的是别人的事情。“宝义,你真是个英雄!”
韩影崇拜地说。“说什么呢?这就是英雄哇?”
赵宝义鄙视地说,“我当时十分不情愿背她。你不知道我姐那次有多凶险。她当时流产了,还跟我们冲锋。“停了一下,他又说:”还有我们三团的团长陈信林,带领全团攻下十几个山头,最后在与敌人肉搏时遭遇敌人炮火袭击,壮烈牺牲了。他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谈了一会话,走了一段路,他们又上了战马,看看时间已不早了,他们把鞭儿一挥,奔跑了起来。他们并辔进了乔阳镇。有人在旅部门口迎着。俩人一看,竟然是木英。赵宝义很好奇,就问:“木英,你怎么在这里?”
木英笑着反问道:“赵营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赵宝义愕然地看着她,他想了无数种可能,都认为不可能,最后无奈地摇摇头。“别猜了!我调到二旅来了,在旅部政治部任股长。这次我担任接待工作。”
木英乜斜了宝义一眼,叫来了勤务兵,将他俩人的战马牵了去。木英回过头来对韩影说:“想必你就是韩影韩教导员吧?请!”
韩影不认识木英,就用眼向赵宝义询问。赵宝义介绍说:“这位是陈木英同志,她也是我大姐的好姐妹,一起从铁笼山里走出来的。”
听了介绍,韩影肃然起敬:“陈股长,您好!”
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