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识吴有缺似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上下审度着年轻的大帅逼。朱廷贤眉目含笑,道:“你真的很让我意外。”
顿了顿,朱廷贤认真道:“吴有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好好培养的话,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是我吴国或不可缺的国之栋梁。”
这话说的舒服啊!“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啊?”
吴有缺似笑非笑的说道。朱廷贤何尝听不出吴有缺言语间的揶揄和促狭,他权当没听见,泯然一笑,说道:“本相是真的很欣赏你,绝无半句假话。”
“你的那首寒窑赋令朝野震动,陛下更是赞不绝口,称赞你才华惊艳,冠绝天下!”
“据说陛下乍听寒窑赋,便匆忙退朝,立刻去了御书房,亲自挥毫写下寒窑赋,后令人表框此刻就挂在御书房。”
朱廷贤语重心长道:“吴有缺,陛下很是欣赏你啊!”
朱廷贤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逆势而为,没有好下场的。”
“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应该得到更好的前途。”
“当下正是用人之际,陛下最需要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奇才。”
“你应该站在陛下这边。”
朱廷贤每一句话都说的好诚恳,说的很认真,他就像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辈,在谆谆教诲着自己的晚辈,希望自己的晚辈在人生旅途中,不要走岔了路。做长辈的,不管他说的对不对,起码有一点,长辈对晚辈肯定是掏心窝的好,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美好全部赠予晚辈。朱廷贤说话的语气,表情,动作就很容易让人信服,让人感到舒心。且不说吴有缺怎么想的,裴庆之都开始替吴有缺感到惋惜,他觉得朱廷贤说的好有道理,姑爷的确应该得到更好的,而不是绑在侯府这艘破船一块沉没。寒窑赋皇帝是怎么评价的,裴庆之不知道,但他是真的很喜欢。整个虎獒军的军中将士,那些从未读过书的大老粗们,也都喜欢的不得了。即可抒发豪情壮志,又可让人心情平静下来,坦然接受命运的不公。就像吴有缺寒窑赋说的那样,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而今这‘运’就摆在吴有缺面前,大好机遇,要是就这么错过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裴庆之心情复杂的看着吴有缺,他既希望吴有缺千万不要错过了天赐良机,又希望吴有缺留在侯府。倘若没有姑爷,恐怕侯府很快就会灭亡。吴有缺似乎在沉思,没有言语,朱廷贤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有几个年轻人能抗住这种蛊惑?为了煽动吴有缺的情绪,为了挖侯府的墙角,他可是连陛下都搬出来了。像吴有缺这个年纪,这样的小年轻,大多数人哪怕一个小小的村长,稍微对他热情一点,他都激动地不知所以然了。你就别说一国之君了。倘若有人告诉裴庆之,国君很欣赏你,估计裴庆之马上能心肌梗死。“吴有缺啊,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对你的厚望,更不要辜负了上苍给与你的天赋啊!”
恐怕就是自己的晚辈,朱廷贤也没有这么语重心长,苦口婆心过,他就差没有耳提面命了。“朝堂之事,你或有不知,连大常侍陆令丞都对你赞赏有加,毫不吝啬的称赞你为五百年难出其右的千古奇才!”
“设想一下,如果你站在陛下这边,在陛下精心培养和扶植下,将来,你必能位列三公,在青史上浓墨重彩的为自己,也为你吴家人添上一笔。”
“有了权势之后,会有人纷沓而至,将数之不尽的美色呈现在你榻上。到那个时候,你的责任就大了,不仅要为国分忧,那些女人也等着你去排解寂寞。”
“五年,十年以后你妻妾成群,你的子孙满堂,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如此反复,百年之后你的吴姓将成为天下最大的姓氏之一。”
“这一切,都是你吴有缺的功绩。”
“你的子子孙孙都将以你为荣,引以为傲,并且,他们世世代代都会为你立宗庙,铭记你的恩德和荣耀!”
朱廷贤一点一点为吴有缺勾勒出未来无限美好的蓝图,引导吴有缺去畅想。然后,朱廷贤长长的叹息一声,苦笑道:“在你成婚的那天晚上,本相就知道,你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所以你杀敬禹本相没有阻止你,反而本相动了收你为学生的心思。”
“虎林秀才名满天下,可是在你吴有缺面前,敬禹好比米粒之光与日月争辉,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本相虽有心收你为学生,奈何本相才疏学浅,人微言轻,虽有这份心,却耻于开口。”
“当然了,倘若我朱廷贤三生有幸,能收你吴有缺为学生的话,我朱廷贤一定会穷我一生,为你谋取功利。”
“别的不说,眼下只要本相为你举孝廉,你立刻就能担任一县之长。”
“最多两三年,很快就能擢升。”
“呵呵!”
朱廷贤自嘲的一笑,嘴上说着哎呀我不行,我不够格,身体却很诚实,向后一仰,明摆着等着吴有缺跪在他脚下,毕恭毕敬的称他一声老师。朱廷贤不全是忽悠,他的的确确动了收吴有缺为学生的念头,而且,他所说的这些话,也不全是扯淡,半真半假吧!在朱廷贤眼中,吴有缺的确有着超凡的政治嗅觉和天生的极其歹毒刁钻的政治手段,再加上他千古文章相辅相成,只要吴有缺背弃侯府,站在国君这边,顺势而为。将来,吴有缺一定大有可为。“嗯,”吴有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你说了这么多,唯一一句让我认可的就是你这最后一句。”
“你确实不够格当我的老师啊!”
朱廷贤脸色很难看,很尴尬,无地自容。吴有缺道:“你这个人,也不算一点优点都没有,最起码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朱廷贤口口声声自诩本相,乍一听好牛逼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董卓那样的,权倾朝野的相国呢。石亭相地位等同于太守,但实际上他的职权连县令都不如,县令好歹还独自治理着一个县,他朱廷贤的主要职责就是掣肘上一辈遗留下来的,有私军和封地王。朱廷贤负责盯着他,然后架空他的权利,直到朝廷一点一点收回他们的私军和封地,彻底凉凉。他的本职工作就是膈应人,完全没有实权。这种所谓的相,唯一比县令,太守牛逼之处,就在于他们直属于国君,一生当中或许有个三五次亲面皇帝的机会。“我当侯爷的赘婿不香吗?”
“你让我抛弃大乔这样的国色天香,去追随你这样一个狗屁不是的老东西?”
“我脑袋有包,还是你觉得我傻?”
吴有缺极尽挖苦之能讽刺道。“口口声声把国君搬出来,怎么,你能代表陛下?”
吴有缺冷笑道。朱廷贤面色潮红,一张大逼脸涨的跟猪肝似的,“本相……”“闭嘴吧你,就你这样似的还收学生呢,笑话,你学生张敬禹死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拜你为师,有何用?为你去死吗?”
吴有缺道。朱廷贤瞠目结舌,被吴有缺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好,好的很呐!”
朱廷贤胸腔起伏的厉害,差点没让吴有缺气过去了,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吴有缺,手指着吴有缺气急败坏的叫嚣道:“你这个蠢货,你决议要去死,谁也不会拦着你。”
“你嚣张不了几时,你死的那一天,本相会亲自到场看你怎么个死法。”
“哼!”
说罢,朱廷贤愤然拂袖而去。“傻逼!”
吴有缺朝着朱廷贤离去的背影,竖起中指。“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想忽悠我,笑话。”
国君当真会有朱廷贤说的那样欣赏自己?绝对不可能,或许会因为寒窑赋,蒹葭而欣赏他吴有缺的才华,但才华不代表吴有缺有能力,一个英明神武的国君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才,而不是只懂得吟诗作对,夸夸其谈的废材。除非他吴有缺捉了北周皇子的事情上达天听,兴许国君会高看他一眼,但也不至于像朱廷贤说的这般推崇。毕竟,国君身边个个都是勾心斗角的祖宗,不差吴有缺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真要是吴有缺傻了吧唧的听了朱廷贤的话,背弃乔翀,去追随他朱廷贤。甭说未来了,陆寒,徐美丽他们肯定是要弄死他的,试问朱廷贤能保的住他吴有缺?就他那逼样,估计会第一时间把吴有缺送给陆寒,徐美丽他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