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空气中带着一丝泥土的湿润气息,让白知远的心情渐渐缓和了下来,他一双眸中眯了起来,带着审视,藏着锋利,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女儿。听说她最近攀上了殇王……可惜了,白知远心里流露出一丝遗憾。殇王是宫里那位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若是与殇王厮混在了一起,怕是要连累他。若真如此,白茉音也不能留了。半晌,白知远才疲惫的开口,“去祠堂罚跪反省三日,再禁足一月,这期间,中馈让母亲代为打理吧!”
老夫人对于自己将中馈全部交由贾媚娘打理一直不满,对自己提了多年意见,上关内之前还提及过。也是难怪,当婆婆的要伸手向儿媳妇讨钱用,看儿媳妇的脸色,儿媳妇高兴了多给点,不高兴了一个老人家还过得紧巴巴,自然是得低声下气。这也是当初贾媚娘和白芷柔苛刻白茉音时,她虽然有些怜惜,却没有出手的缘故,因为她自身难保。如今白知远终于送了口,老夫人大喜,一张老脸笑得如沐春风,“儿媳妇最近为了芷柔的事忙前忙后,也累坏了,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歇息一个月,为母的来替你暂时操持着,你安心便是。”
老夫人心里想着,一个月后,她至少要握住一部分中馈不再放手,为自己晚年幸福自由的生活谋一份后路。白知远平淡的一句安排,在贾媚娘心里不亚于一个惊天大雷,让她瞠大了双眼。这不是一个月禁足的问题,白知远释放了一个信号,怀疑的种子已经种在了他的心里,只需要再下一阵细雨,吹一股微风,立刻就会破土而出,迅速发芽,刺破他多疑敏感的心脏。然而如今这个状况,她只能暂时忍气吞声,至于中馈的事,还有白知远的怀疑,只好徐徐图之。白芷柔搀扶着贾媚娘一撅一拐的走过白夜九殇身边时,四目相撞,视线在空中交织出一片火花,随后熄灭。被剜心后成了怪物的白芷柔,竟然又破天荒的遍体生出不该有的寒凉之意。雕虫小技。夜九殇的眼神睥睨着与他对视的白芷柔,不屑的神情在他脸上显露无疑。“老爷,大夫来了。”
管事张寥领着一位携带大药箱的老者急匆匆的进来,被屋子里血腥翻滚一片狼藉吓得惊跳了起来。“这间屋子到处是毒虫尸体,不适宜父亲多呆,更不适合问诊,张管事,在隔壁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将父亲移过去。”
夜九殇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再安排几个丫鬟将这间屋子重新收拾一次,院子里全部再撒一次驱虫粉,雄黄粉。”
“是。”
张寥惊讶的看了一眼夜九殇,觉得这次回来,大姑娘明显变了。白知远被移了过去,这边也开始收拾,老夫人笑眯眯的,心情大好的准备抬脚离去时,夜九殇却在后面叫住了她。“老夫人,这是在收拾贾夫人床头的暗格时发现的册子,孙女翻了一下,似乎是账本,但是孙女学识不够,也不太看得明白,还请老夫人再看看。”
账本?老夫人的眼睛一眯,精芒在眸中闪烁,账本应当放账房,贾媚娘的床头为何会有账本,还鬼鬼祟祟的藏在暗格里。这其中一定有诈。夜九殇的话引起了老夫人的兴趣,她立刻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