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大马是内奸，被白虎收买了，他是想故意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
“就这？”
我觉得有些太简单了。“这是动机，动机就是这么简单的，大马已经自己招认了。”
我问火灵族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之前你说，火鸦的性格暴躁，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我们玄凤族的人都知道，火鸦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他几乎从来不发火的，这只能说明，你遇上的人，应该不是真的火鸦。”
这可真是让我诧异，原来我刚刚进入这里，就被人算计了，偏生我还以为挺隐秘的。“可是，白虎是如何做到让火鸦性情大变的呢？”
火灵族长说：“白虎是神祗，有化神的境界，要控制火鸦还是很容易的。”
我不服：“以我的境界，如果火鸦是被控制的，那肯定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听说过为虎作伥吗？”
“嗯……”“白虎有一种本领，可以控制鬼魂为其卖命，神不知鬼不觉，世上无人能看出底细。其实大马，也是他的伥鬼。”
我意外：“问题是，大马和火鸦，不都是活物来的吗？”
“在我们这个世界，活着或者死亡，区别不是很大。”
火灵族长的这个回答让我一时默然。确实如此啊，玄凤族也好，白虎也好，这些神祗的族群，他们活着的方式就跟人类有很大区别的。他们实际上没有呼吸，使用的能量循环，也跟普通人完全不同，他们靠吸食火焰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当初我见到火鸦的时候，他正化为鸟形，在熔浆里啄食食物。我到了这里前后也有一个月了，对于他们的生活习性还是有了解的。火灵族长的意思我懂，无非是说，白虎很容易控制她的族人，就跟控制鬼魂作伥一样容易。这可真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我原本以为白虎只是一个打手，却没想到，祂还负责出谋划策，这就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走吧，带我去见大马。”
火灵族长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说：“行。”
她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就答应了，只因为这件事如果想要平息我心头的怒火，那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比起我的怒火，将一个伥鬼大马给交出来，那实在是代价最小的方式。大马被锁在一间木屋里，看起来倒是不太像囚笼。看得出来，玄凤族的人是比较直白的，不会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法度，采用的是家长管理制度。此时将大马看管起来的，就是他自己的父亲寅阳。寅阳见到我来，知道大事不妙，自己的儿子应该是死定了。但是他依旧恭敬行礼：“见过族长，见过阿木先生。犬子为白虎控制，犯下死罪，还望阿木先生不要迁怒于我玄凤族。”
这是要大义灭亲，懂事。火灵族长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她很欣慰。我走过去，看大马被黑金链子锁着，蹲在木屋里，眼里满是惊恐，可是惊恐的底下，我能看到一丝狡黠。他还有计中计吗？我来，无非是要杀了他，他能做的，无非是爆丹。爆丹对我来说，其实伤害不大，可是如果火灵族长也在这里……我正如此想着，就听到寅阳大喝了一句：“畜生，你做什么？你应该好好悔罪，谁让你爆丹的？”
定睛一看，这丫的，嘴巴开始发出亮光，那是丹气被强行压破后，即将爆炸的前夕！我居然又猜中了他的意图。按理到这当儿，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所以为了弥补儿子的错，那寅阳居然跳了过去，扑在了大马的身上。我这人从来不做以德报怨的事，可是今天我却不能让他得逞了，因为现在他所有的行为，都是白虎授意的。我念力过去，一股信仰之力侵入他的气海，将他的金丹给包裹住，不让他爆。同时，我用念力将寅阳和火灵族长全部送出来木屋。大马此时丹已破，但是却被我强行给捂住了，那种痛苦可想而知了。“林路，你这个混蛋，你阻止不了我的，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他居然知道我叫林路，看来这所谓的伥鬼，实际上，灵魂都被洗过了，白虎应该在他的脑识里打入了一道神念。其实这种方式我要做的话，也是能够做到的，只不过很难做到不暴露。这白虎确实不一般，如果不是被提前告知，我是真心不知道他的身体里还藏着白虎的一道神念的。“呵呵，白虎神念，给我出来吧！”
我以神魂扑击过去，强行将白虎的神念给掏了出来，然后以魔心给吞噬了。白虎神念发出一声惨呼，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林路，总有一天，我会吃掉你的神魂！”
聒噪，能吃就来，不能吃，那就先被我吃了吧。虽然只是一道神念，可是被魔心吃了之后，身子一震，似乎念力上又提升了一大截。果然是神祗，功效就是跟一般都鬼魂不一样。大马被压制的神识清醒了过来，他睁开无神的双目看着我，良久良久，然后扑通跪在地上：“多谢牧神的救命之恩，之前我虽然是被白虎压制，可是所犯之死，罪该万死，我愿意以死赎罪。”
此时我以信仰之力压制着他的金丹，让他已经被点燃的金丹的没能爆炸，却在气海处熊熊燃烧，那往外排的力量越来越大，让我的念力都有点顶不住了。而此时的大马是最为痛苦的，爆丹不过一瞬间的事，因为我的强行压制，却将这个痛苦无限期地给拉长了。看着大马那黝黑而单纯的眼眸，我心中对白虎这鬼祟真是有些恼火。“大马，之前的事，与你无关，你现在运转河车，我助你将丹气泄掉。”
大马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容：“牧神，虽然我知道您是神，可是我玄凤也是神族，知道金丹爆裂会是什么结果，您还是快点离开吧……只是希望您，千万不要迁怒于我的族人。”
“我说让你运转河车，你做就是，哪那么多的废话？”
我怒道，因为我不仅仅是要救他，最重要的是，我要将他的丹气全部吸收了。玄凤族的丹气，跟火元素有关，虽然我身上11个金丹，储存的都是贵气逼人的信仰之力，可再多一颗火系金丹，露营的时候生个火那也是挺好的。大马被我喝骂了一句，腿一软，就坐在地上，开始了星河运转。我能够看到他时不时都有七窍生烟的景象，那是因为丹气控制不住造成的。不过好在我的压制力还是足够的，同时我开始将那些丹气往我的经脉里引。因为这21天的被烈火焚烧，我现在对于火系能量的领悟力也是大大提高了。所以，这些丹气进入我的经络之后，顺着我的周天脉络运行一周，就从暴徒一样的习性变成了可供我利用的丹气。但这火系的丹气，跟我体内的其它能量是不相容的，不过我身上不相容的能量多了去了，区区火精算老几啊。比如煞气和信仰之力，就是完全不相容的两种能量。煞气是蕴藏在妖爪之中，那这火系丹气呢？又要怎么用？我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将这些丹气，汇聚成两个较小的金丹，就放在肩胛骨的翅根部位，在某些极限的时候，就可以装逼一回。我这个灵感，还是来自玄凤族的拟态。他们会从人类形态和火鸟形态随意切换，那就是一种类似拟态的东西。我足足耗费了一天一夜的工夫，才吸尽了大马的丹气，又在翅根凝聚了两颗火系的金丹。大马在我的脚下匍匐，涕泪俱下：“多谢牧神，如果不是牧神，我此时已经灰飞烟灭了。”
“错！灰飞烟灭只是小事，关键是我将你从白虎的神念之下救出来，否则的话，就算你死，依旧逃不过被他勾魂作伥的下场！”
我其实不是要表功劳，是要让他明白一个真相。大马叩头咚咚作响：“多谢牧神，大马愿意皈依牧神，今生今世，只供奉牧神。”
这倒是可以有，至纯至真的信仰之力，那是多多益善的。此时，我带着大马走了出去，火灵族长和寅阳一直都在外面等候着。见我带了大马出来，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寅阳老泪纵横：“阿木先生，您，您，您怎么做到的？犬子已经要爆丹了，居然还能捞回一条命？”
大马插嘴说：“爹，什么阿木先生，从白虎那里我知道一些信息，他就是人间唯一真神——牧神。”
“拜见牧神，多谢牧神的救命之恩。”
寅阳跪地拜我。我说：“不必多礼，只是大马，从此就要从头开始修炼了。他的丹气，我做了点小改动，偶尔可以点亮一下天空。”
说着我一跃而起，然后背后就多了一对翅膀，那火焰翅膀长度超过三米，看起来明晃晃金灿灿的，很是拉风。我随意一扇，就会在空中留下火焰的残影，意念一动，一道火系力量就落在了地上，发出轰然的爆炸之声。大马和寅阳父子都看呆了。火灵也喃喃道：“真不愧是世上唯一真神啊，对火元素的领悟力，比我玄凤族人还要强。果然，人与神的区别，还是云泥一般了……”我也懒得再跟她啰嗦了，直接向前飞去：“白虎的神念我已经剔除了，大马虽然没有了修为，但他是我的信徒，你们任何人不可为难他，否则，就是跟我作对。”
说完这句嚣张至极的话，我也不去看大马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直接一振翅，向归墟那边飞去。我听到大马在身后大喊：“恭送牧神！”
然后很多人也跟着他喊出来这句口号。我踌躇满志，这一次，收获颇丰，而且还结下了善缘。同时，我还肯定了一点，这个白虎，跟彭定坤之间的关系非同小可，已经不是打手那么简单了。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紧密，否则的话，这白虎也不会如此煞费苦心地帮他了。到目前为止，我见过彭定坤的很多党羽，包括端木和吕老道在内，实际上对他都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的，彼此之间就是一个利益关系。一旦遇上强大的敌人，那是说翻脸就能翻脸的。但白虎明显不一样，他不但在帮彭定坤，而且还是很走心的。这说明，他们之间另有渊源，否则的话，以白虎的尊贵，是不会屈从于老祖彭定坤这样的鬼修。另外，关于吕飞宇他们，因为都是人间的玄凤族，初到玄凤族的族地之后，无法生存，所以全部被带去了“密训”。我通过归墟，重新回到了海底。这一次，我能明确知道，这归墟，真的只是一种精神影像。也许在遥远的地方，在宇宙的深处，就有一只叫归墟的神祗，祂负责记录生命的过往，而时空之门，只是其一个很次的副作用罢了。想到这里，我缓缓地飞回了奉海，在那里逗留了很短的时间，就是张开翅膀在空中飞了一圈，就像放烟花似的。因为奉海这座城市，目前是杨氏兄弟在管辖的，而这里的信仰一直纯度不够，因为他们对于牧神，并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所以我有必要在他们脑海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看到我出现在城市的上空，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到最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山呼牧神万岁。我巡视一周，没有跟杨氏兄弟交流，直接飞去了岳海。岳海我还有一件事，得找个人来玩玩。在岳海的上空，我是照例进行了烟花表演，难得兴致高，而且此时刚好是晚上八九点钟，这个时间点，没有了影视剧可追的民众正无聊着呢。岳海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是我的大本营一样的存在，所以这里秩序恢复的进展比别的地方要快一些。其实这里的电力供应是很完备的，城市温度的电力供应，也由我们接手了。但是我并没有放开网络，虽然有这个条件，但是我并没有冒险放开。因为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特点，现在这个时代，肯定是要拒绝网络的，看剧也只能靠自己怀旧了，当然，如果有影视公司拍电影，我也是支持的，但是想通过网络来播放，那是绝对行不通的。除非彭定坤的阳光河谷被搞定，网络才能重新开放。可我很清楚，这在目前，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我有了一些进步，但总归来说，我是远远落后的，放眼全国，我都只是刚刚搞定一个半省而已。这个时代，人类可能不得不修炼，否则的话，就会被人当成是蝼蚁一样被奴役。所以在我的授意下，李栋他们已经开始广开门路来收徒了，收徒弟范围，包括所有被我们控制的城市。比如奉海、河源、汉江，这些都是可以的，只要资质够，就会带来岳海学习。岳海成为行政中心，这是很重要的第一步。彭定坤想让全人类休眠，然后让极少一部分天赋者来独占灵气资源，那我就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让更多的人类分享这灵气时代。我这么做，会得罪很多大佬。包括一些自诩正派的家伙，因为他们就算心里不说，但是在内心深处，也是同意彭定坤的做法的。甚至，我怀疑，让全人类休眠的做法，不仅是彭定坤一个人的事，应该是所有的大鳄们，他们都为着一个自私的目的，而一起做出点决定。比如说，白虎、青龙和玄武，这都是在之前号称是守护神祗的存在。在我的前世，作为一个外来户口，跟他们有过殊死的鏖战，可如今呢，白虎已经跟彭定坤一伙的了，青龙没有认主，但是祂的行为也很明显，不会替人类出头，但是人类的信仰，祂又想要。无论是神还是人，自私是天性。而我这次回岳海，第一时间是去了老街。因为我听张佳乐跟我说过，在我失踪的那些年，周昊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太微观的玉衡和一干弟子，都来到了岳海，帮助李栋治理岳海市。只不过，周昊依旧回到了纸马店，过着隐居人的生活，似乎彻底失去了练道的念想。当然，作为我的兄弟，玉衡的弟子，他在纸马店隐居，日子过得还是很舒畅的。我没有进去见他，因为我在门外就知道了一切。周昊之前就是一个靠着太微观混日子的神棍，他的天赋太一般啦。但当时灵气不是很充沛，他的差就不明显，现在灵气充沛了，人家的修为蹭蹭地上去了，他怎么可能不萎靡呢。我倒是想过给他一个金丹，让他用着傍身，可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这辈子如果能过完平凡而快乐的一生，就是最好的归宿。天赋这个东西，半点不由人。如果真要追究，只能寄托于下辈子了。而我回岳海，真正想见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我慢慢走上了老街的后山，那里有李城隍的供奉。这老东西，为了躲避这个乱世，居然将自己屈居于肉身中苟着，我也是相当佩服的。死去的肉身，是一个无明的世界，何必呢。当我慢慢靠近城隍庙的时候，有很多忠诚的老鬼从暗处走了出来，跪倒在地，对我行大礼。我既然已经自封了神号，那么他们的大礼，就可以坦然受之。到了城隍庙，我坐在门槛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过路留宿的流浪汉。而此时，那些老鬼们已经远远地遁开，无论我在这里做什么，他们都不敢有半句吭声。“出来吧，李老头，你还欠我很多钱呢。”
我话音一落，就从剑阁里掏出了一瓶十年陈酿喝了起来。这种酱香型的白酒，对老酒虫来说，那是无敌的诱惑。李老头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他的脑袋长起来了，整个鬼身都全了。这不是强行凝聚的鬼身，而是以灵气修炼回来的鬼身。看来这几年的闭关，这老头真是不算白费啊。看到故人的感觉真好，没想到，这老鬼会是我很想见到的故交啊。李老头做出一副愁苦的样子：“林路，你可真会选时间啊，你要不打扰我，我就能修成鬼王了。”
“算了吧，就算修成鬼王又咋的，现在这个世界，鬼王满地走，鬼帝不如狗。修什么鬼王嘛，还不如出来陪我喝酒，结一个善缘，那可比什么都管用。”
说着，我一挥手，那酒瓶就到了他的手中。鬼魂是没有实体的，但是只要有念力，那就可以随意使用自己的身躯，也可以随意取物，看起来跟真人没什么区别的。李老头诧异地看了看我：“看来，你真的成神了。比起那些老掉牙的家伙，你居然是这个人间最先成神的。”
“有什么难的吗？这个世界灵气这么充沛，如果这样都成不了神，那还修个什么道？”
李老头摇头：“非也非也，虽然灵气充沛，但是你完全是不靠灵气修成的神，如果你想靠灵气修成神，那起码还得千年呢。知道不，灵气，就是一个坑。”
“哦？看来你知道很多内幕啊，那你倒是来说说，灵气是怎么坑人的？”
李老头说：“你知道灵气为什么会枯竭吗？”
我很高兴李老头会跟我说这么多，估计是看我成神，心中一激动，就忍不住把什么话都往外倒了吧，不过，不得不说，这李老头是我的贵人。我第一次发财靠的是他，如果不是他让我年少就见识了钱财的俗气，到现在我都未必能看破红尘了。就像释迦摩尼能看透红尘，那是因为他享受了人间极致的繁华啊。都没享受过，就想要看破，那是开玩笑呢。而今天，李老头继续将这个贵人的身份发挥余热，要告诉我一些孟婆他们不会对我说的事情了。李老头说：“这个世界，最大的就是天，这个天呢，你可以理解为规则，但是规则到底怎么来的呢？我也不知道，你就别问我了。”
我笑：“别废话，讲要害说重点，但也别忘了喝酒。”
说着，我举瓶跟他邀酒。说实话，我虽然很有好奇心，但是因为这些年成神之后，见识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事，后来又发现了一个规律，无论什么事，无论它有多奇怪，但最终，还是逃不脱规则和天道。所以他说到天道，我的兴趣就没那么大了。李老头说：“天道给每个地方划分了等次，同一等次的灵气总量是一样的。我们这个人间，跟神界、地府一起构成了一个三道循环，这个三道循环的灵气总量是一致的。”
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让他继续说。“所以，如果一个地方的灵气太过充沛，那就会导致一个结果，就是其它两界的灵气会减少。”
我咽了一口酒，将自己的味觉调高了几度：“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里的灵气变得越来越充沛，实际上是夺走神界和地府的灵气？”
“没错。这么一来，你想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们，他们会不会同意呢？区区人类，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么充沛的灵气？他们可是修炼了万年才挣得的福利，就这么被天道规则给玩了，他们会甘心吗？”
我明白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危机很快就要来了，那就是神仙下凡！”
李老头喝了一口酒，痛心疾首地说：“林路，你说，你成个神就这么嘚瑟，把老头我从无明世界给叫了出来，真是害人不浅啊，接下来要面临的世界，我真的不想看到，也不想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