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珂称帝后,侯益官复原职。 石敬瑭称帝后,提升了侯益在禁军中的级别,并挂职地方防御使。张从宾谋反的消息传来,石敬瑭打算让62岁高龄的老将侯益前去平叛,问他有没有足够的把握平贼。 侯益当场立下FLAG:“只要给我五千精锐,一定能打破敌军。”
石敬瑭大喜,立即拨付五千禁军,让侯益挂帅出征,并派自己的妹夫——杜重威,随行前往。 石敬瑭一方面是让杜重威做“监军”,一方面也是让他蹭经验,刷资历。 除了侯益、杜重威的五千兵马,石敬瑭又派刘处让从滑州前线分拨出一定的兵力,支援汜水关战事。 一时间,调兵的军令、汇报情况的情报,如织布机一样来往穿梭,汴州忙得不可开交,气氛非常紧张,从文武官员到汴州百姓,无不惊慌恐惧。人们议论纷纷,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 这时候,唯有桑维翰镇定自若,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无论是处理公务,还是接待宾客,总是一副若无其事而又成竹在胸的样子。渐渐的,人心终于安定下来。 然而汜水关被攻克,宋延浩被杀的消息传来,连石敬瑭都不淡定了。石敬瑭脱下了龙袍,穿上了铠甲,准备好了日行百里的宝马良驹,准备逃到河东太原府,以躲避被范延光、张从宾两面夹击的危险。 桑维翰跪在马前,苦苦劝诫,说贼势虽然凶猛,但一定不会维持太久,而若此时抛弃首都,逃回太原,必然使我军士气崩盘,所谓兵败如山倒,请务必在汴州多留些时日,先观察几天,再跑不迟。 石敬瑭毕竟一生戎马,经过桑维翰的苦劝之后,稍稍稳了稳心神,终于打消了跑路的念头,坐镇帝国首都,聆听前线战况。 于是,滑州前线传来了紧急消息:滑州义成军节度使符彦饶叛变! 事情是这样的,此前,石敬瑭派遣白奉进率部进驻滑州协防,某日夜晚,有士兵骚扰滑州百姓,闯入民宅打砸抢烧,白奉进带兵追捕,共捕获参与作乱的士兵五人。其中,三人是白奉进的士卒,两人是滑州本地的士兵,也就是符彦饶的部下。 白奉进铁面无私,秉公执法,下令将五人全部按军法处置,斩首示众,严肃军纪。随后,白奉进亲自拜访符彦饶,登门道歉,消除误会。 然而误会还是产生了。 面对白奉进的解释和道歉,符彦饶毫不领情,怒斥白奉进不懂规矩,“我的人,也轮得到你来杀?你杀你的士兵,我无话可说,可你凭什么杀我的人?别忘了,这里是滑州,是老子的地盘!”
白奉进据理力争,“官兵犯法,何分你我?再说,这里是滑州不假,可滑州是皇帝的滑州,岂是你符彦饶的滑州?莫非你也学范延光,想造反不成?”
说完,甩袖离去。 符彦饶满面怒容,“恕不远送!”
然而符彦饶身边的将士却冲上前,围住白奉进,“我会让你活着离开滑州吗?”
随即将白奉进当场诛杀。 白奉进的贴身骑兵见状立刻四散奔逃,将主将被杀的消息带回军营。白奉进的本部兵马立刻穿上铠甲、拿起武器,大呼小叫,却群龙无首,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此时,部队的左军总指挥官(奉国左厢都指挥使)马万,打算纵兵劫掠,却在中途遇到右军总指挥官(奉国右厢都指挥使)卢顺密。 卢顺密大声斥责马万及手下将士,“符大帅擅杀白大帅,一定是跟魏州叛贼范延光暗中勾结。这里距离汴州仅有两百里,我军的妻儿老小全在汴州,你们这时候怎么还想着参与叛乱呢?就不怕被灭九族吗?”
大家立刻停下喧哗,齐刷刷盯着卢顺密,“请大人指条明路!”
“眼下我们只有一个选择:生擒符彦饶,献给皇上,建立大功,也好跟叛乱分子划清界限、证明自己的清白!”
马万的部下有人表示反对,卢顺密立刻下令将他们斩首。于是,马万也表示愿意接受卢顺密的领导。 就这样,大家一鼓作气,攻克内城,生擒符彦饶,送往汴州。 这真的是一场误会。范延光当时确实联系了不少人,比如张从宾,后文还会提到范延光甚至把汴州、许州内的一部分人煽动了起来,想必他也联系过符彦饶,因为滑州是他进军汴州的重要关节。 符彦饶应该不为所动,他杀害白奉进也并非是要配合范延光,否则也不至于被白奉进的部下生擒。有史料说白奉进带来了一千五百人,也有说是三千人,总之,人数不多。如果符彦饶是有备而来,那为何只杀白奉进,而没有针对这些人的行动,反而还被他们连锅端? 不管符彦饶有没有接受范延光的挑唆,他擅杀白奉进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了的。大敌当前,擅杀大将,致使军心动荡,前线防线都有不攻自溃的危险,仅凭这一点,符彦饶罪不容赦。 石敬瑭下令:不用送到汴州了,就地赐死。同时下令,提拔马万为滑州义成军节度使。 因为在奏报的文书中,马万的名字是在第一位,卢顺密等人排在后面。一般来说,名字的排序是很有讲究的,不是按姓氏笔画,也不是按首字母排序,而是按官职或功劳大小等,特别是在报功的时候。 由于事发突然,书写奏章的人也搞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是马万最先搞事情(打砸抢烧),所以就把马万的名字写在最前面,导致石敬瑭也误会了,想当然地认为马万功劳居首。几天之后,真相大白,石敬瑭授予卢顺密潞州昭义军留后。 然而卢顺密福薄命浅,赴镇后没多久就病死了,石敬瑭甚是哀悼,追赠骁卫上将军。 当时,范延光派出大量间谍,携带藏有密信的蜡丸,引诱各路英雄好汉。滑州虽然很快得到了安定,与此同时,帝国心脏地带的汴州、许州却又发生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