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饺子果然极香。不怪白玉娇用了个“极”字,她过来这个年代这么些日子,还真没吃到过这么好的手艺。及时跑过来赶早饭的白玉洲差点没吃哭了:“顾哥,今天吃到你做的饭,我才知道,我这么多年吃的都是猪食啊!”
话刚说完,白玉洲抬眼就看到白玉娇捂着嘴在笑:“姐,你笑什么?”
白玉章瞪了弟弟一眼:“她在笑猪是怎么蠢死的!”
白玉洲后知后觉地偏过头,果然看到老妈正对他横眉竖眼:“猪食?这么多年还真难为你了,吃猪食都能长这么大!”
白玉娇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捧哏:“妈,正好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要不要杀猪?”
白玉章的眼里也带了笑意:“我可以帮忙捆猪。”
白中书准确地搛起了炸得咽下嘴里的饺子,慢条斯理地开了口:“那我去磨刀。”
不就是一时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吗,居然仇恨值拉这么大,被一家人针对了!白玉洲可怜兮兮地转头看向顾庭:“顾哥……”顾庭拍了拍白玉洲的肩,在他满怀希望的目光中开了口:“我听说有一种席面叫做‘不见青’,就是用整头猪做全席,从猪头一直做到猪尾,连猪下水都不浪费,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大家在白玉洲的哀嚎声中哄堂大笑起来。白玉章看了看畅快笑得开心的父母,又看了看碗里确实美味无比的羊肉饺子,心里的想法不由动摇了几分:没有调查了解,就没有发言权。要不,还是了解顾庭一段时间再看看?“白叔,玉姨……”一声满带着哀怨的招呼打破了白家欢快的氛围。看到来人,玉晗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是兰兰啊,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大儿子私下跟他们说了已经跟孙兰兰分手的事。孙兰兰以自己不嫁为要挟,逼着白家嫁女儿,已然触及了白中书和玉晗的原则。对方既然“求仁得仁”,现在又一大早地跑上门是想干什么?白中书也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大儿子。要是这么藕断丝连、黏黏乎乎的,那可不行!自孙兰兰出现,白玉章就一直缄默不语,除了玉晗问了一句,白家没有一个人招呼她。孙兰兰心底一阵发冷。再一看白家今天一大早居然吃的是包了大肉的煎饺,孙兰兰心底愈发不甘起来。白中书的问题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家子很快就能恢复职务,重新拿回高工资。以他和玉晗两个人的高工的工资,别说早上吃饺子,就算顿顿吃大肉饺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白家几个人还没有那么快恢复职务恢复工资呢,如果不是之前藏着掖着还攒得有钱,现在就能吃得这么好?亏得自己之前还顶着母亲的打骂,偷偷摸摸给白家送了几次吃食……委屈、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和强烈的不甘,在孙兰兰的心头迅速翻滚起来:妈妈说得对,她陪着白玉章过了白家那段患难的日子,眼看着要享富贵了,凭什么她就被抛出来?见孙兰兰唤了一声人后,就站在那儿不动,也不答玉晗的话,眼神一阵复杂后,眼眶却是慢慢就红了,活像被欺负了似的,白玉娇吸了一口气,加重了几分语气:“兰兰姐,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孙兰兰眼巴巴地看向白玉章,“玉章,我自行车链条坏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修一下?”
白玉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车呢?”
白家和孙家离得不远,两人的单位也相隔不远,以前白玉章经常骑着单车跟孙兰兰同行上下班。孙兰兰领工资后买的一辆新自行车被换给了她弟弟骑,自己骑的是她爸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一辆破自行车,经常不是这么出毛病,就是那儿出问题。每次出故障,都是白玉章帮她去修的……两个人虽说昨天分手了,白玉章也无法做到对孙兰兰请求帮助的话无动于衷、不闻不问。玉章心里还是有她的!孙兰兰心里一喜:“就在外面街边上。”
白玉章拿上几样工具,跟家人打了声招呼,跟着孙兰兰先走了。白中书和玉晗对视一眼,暗叹了一口气:“小顾,娇娇,小洲,你们慢慢吃吧,我们先去上班了。”
白玉洲先前瞧着家里气氛不对,一直不敢吱声,等人都走了,才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姐姐:“姐,怎么了?”
白玉娇闷头擦着桌子:“孙兰兰昨天逼大哥,说我家要是不同意曹军的提亲,她就不嫁,哥跟她分手了。”
白玉洲忍不住口吐芬芳了一句:“孙兰兰这是什么脑子,像大哥这么好的男人她能往哪儿找!”
白玉娇也吐槽:“肯定那个曹军给孙家的好处多,孙兰兰又被她妈洗脑了呗!”
正在洗碗的顾庭耳尖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问了出来:“曹军的提亲?这人是谁?”
白玉洲气不过,嘴快地把事件说了一遍,末了还哼了一声:“什么玩意儿,有个当官的爹就了不起啊,还腆着脸说跟我姐有缘。”
“有缘要这么逼着我家答应亲事?我看是有怨还差不多!我瞧着他看我姐的眼神就恶心……”顾庭压下心里的火气,把洗好的碗沥干净水放进碗柜里,眼睛微微眯了眯:“他说他是省工业厅的?长什么模样?”
“你也见过,就是火车上李强的那个领导。我才不想现在就谈婚论嫁,而且对他也不感冒。”
不是多相关的人,白玉娇不想多提,倒是有些担心白玉章那边,“你们说,孙兰兰特意跑过来找大哥,不会是想打什么主意吧?”
要是她,既然是分手了,那肯定是断个干净,怎么也不会又黏黏乎乎地跑过来找人,这是想重燃旧情还是怎么滴?白玉洲不以为意:“打什么主意?就她妈那副嘴脸,孙兰兰能拗得过来?”
拗不过来,那就没戏呗!想到刚才孙兰兰有些复杂的眼神,白玉娇心里一提:“难不成她想把大哥拗过来?”
白玉洲觉得好笑:“姐,大哥可是我们家最讲原则的人,幸好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不然他肯定是舍生取义的烈士!”
白玉娇心里一个咯噔,刷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