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搬家,在大家的哈哈大笑声中开始。搬了新家,才发现东西什么都缺。沙发、电视柜、五斗柜、衣柜、床……哪怕系统给力,盲盒还给抽出了不少东西,白玉娇手里的软妹币,也完全跟流水一样哗哗的,在手里过一下就不见了踪影。不加大小作坊的赚钱速度不行了啊,白玉娇很快又拿出了面霜和润肤水的配方,手把手教给细仔,自己也制作了一些口红,作为限量奢侈品销售。有了跟别人不一样的货品,小作坊现在生产出来的东西,基本一出来就被抢空了。白玉娇现在的收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借口是投给顾庭的钱分了红,白家的日子过得也愈发滋润起来。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见大哥时不时还能辅导下她和弟弟的复习,白玉娇怂恿大哥干脆也一起参加高考算了。“哥,你虽然有学识,但是文凭还只是高中文凭,以后在单位晋职称也晋不上啊。”
“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国家已经在开始加快建设了,以后会更多地需要人才。”
“而且这次是十年来第一次恢复高考,我们从大学毕业以后,那可真正是天之骄子,还愁找不到什么好单位?”
白玉章之前不是没有动过心,可是一是家里的境况不怎么好,自己有一份工资,可以贴补家用。二是,他如果报考的话,单位很有可能不会盖章同意……现在妹妹分红的钱就够家用了,她这一劝说,白玉章顿时又有些心动起来,干脆也坦言说了顾虑:“我担心我们单位不会给我盖章同意我参考。”
白家新搬来以后,跟古榕街居委会的关系还不错,白玉娇和白玉洲没有工作单位,以后报考,报名表自然找居委会盖章,基本不会有什么妖蛾子。但是像白玉章这种有单位的,那就不归街道居委会盖章,得自个儿单位去盖章了。说实话,白玉章现在所在的设计院风气不怎么好,领导喜欢卡人,有能耐的都被压下去了,那些擅长溜须拍马的,倒是挺得势的。这些人怎么可能放他去参加高考?白玉娇给哥哥出主意:“要不,到时候我们拎点烟酒去拜访拜访你单位领导?”
白玉章果断摇头:“不。”
要送他早就送了,他看不惯这股歪风,更不会助长这种歪风。行吧,各人有各人的坚持和原则,白玉娇现在只能耸耸肩,让大哥自己做决定。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古榕街口,抬眼就看到前面围了老大一堆人。“哎哟,怎么能打人呢?”
“人家是打自己老婆……”“怎么,自己老婆就该打,就能打吗?还下这么重的手,生怕打不死是吗?”
白家兄妹俩不爱看热闹,正打算绕过人群,就看到田家芳急匆匆地赶过来,分开人群钻了进去:“让让,都给我让让!”
人这一分开,兄妹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形,没想到摔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竟然是孙兰兰!白玉章不由站住了脚。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到田家芳,鼻孔里喷了一股粗气,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妈”。田家芳一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汪涛,你这又是怎么了!看把我家兰兰打成了什么样子!”
汪涛明显不把田家芳的指责当一回事,一把将孙兰兰拉了起来:“什么样子,我也没怎么着她,她自己摔地上的。”
田家芳气得要怄血:“自己摔地上,能摔得这么鼻青脸肿的?我家把女儿嫁给你,可不是给你——”“嫁给我?卖给我还差不多!哪家娶媳妇要一千五百块钱还只光着个身子就过来的?屁个陪嫁都没有,这叫嫁?”
“进了我家里还不安分,隔三岔五拿着我家的东西送到娘家去。怎么,我家老娘不要吃了?我家儿子女儿不要吃了?”
“合着我娶了她一个,还要养你们一家了?!”
汪涛显然越说越气,见孙兰兰只顾着低头啜泣,火大地又扬手一个巴掌扇了下去。孙兰兰“啊”了一声,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周围的人有看不过的,上前相劝:“行了行了,两口子的事,闹到外面多不好看,有什么在家里好好说通去就行了。”
也有人撇着嘴议论:“要我家媳妇是这德性,那我肯定也得打!不打改不了,打重点才让她长记性!”
白玉娇担心地盯住了自家大哥,见他拳头紧紧捏了起来,最终又松开了,这才放了心。要是大哥脑子一热冲出去,孙兰兰说不清楚是小事,被孙家借机赖上来,那才会怄得死人!看来孙家还真舍得,为了给孙宝海还赌债,一千五百块钱把孙兰兰嫁给个二婚头,给人当了后妈了……不过,这也算是他家咎由自取了。白玉娇轻轻拉了拉大哥的袖子:“哥,我们走吧。”
白玉章扫了眼还在一味喋喋不休跟那个汪涛理论嫁出去的女儿该不该孝敬娘家的田家芳一眼,转身跟着妹妹往家里走了。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身后的孙兰兰恰好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白玉章兄妹俩的背影。孙兰兰下意识地张嘴想叫住人,可一个“玉”字还卡在喉头,又被她默默咽了回去。有什么用?她就算叫住了白玉章,又有什么用?痴痴看着白家兄妹拿出钥匙开了门,走进了前面的一幢新修的两层楼小洋房,然后关上了大门,孙兰兰突然捂着胸口,慢慢蹲到地上。头顶传来田家芳和汪涛争执的声音:“哎哟,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我家兰兰都打得站都站不住了,你得赔——”“什么我打的,明明刚刚都还好好的,你来了她才这样!肯定是你又指使她打什么鬼主意……”孙兰兰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