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统子撅着肥屁股津津有味地看着魏家这一场大戏,直到里面尘埃落定,这才带着吃饱了瓜的餍足飞回了酒店:“庭哥,庭哥,大事件……”狗仔们没本事像统子那样现场吃瓜,不过,有魏佑梁暗中搅出的风吹草动,狗仔们立即跟闻到腥味的苍蝇似的,很快把视线集了过来。“惊!疑失宠,魏大少陡失管理权!”
“魏严宝玲疑与夫生隙,被问及当场洒泪……”新的一天,阳光正好,海风和煦,顾庭慢条斯理地折好那一迭花边小报,塞进自己随身行李包里。小报只是听风就是雨,有统子在,却是绘声绘色仿佛给了顾庭一线直播一样。魏佑梁的动作很快,魏佑平被一脚踢出魏氏集团中心,被打发去管理集团中一家半死不活的小船厂去了。严宝玲也受到了很大限制,要不是她女儿魏珊珊在魏怀安面前颇为受宠,又是撒娇又是哭求的,严宝玲差点就连大太太的身份都难保了。不过,现在也只是名义上的大太太,早已经没了以前的气势,完全被二太太崔美凤踩到脚下了。严宝玲现在到底过得凄不凄惨,顾庭毫不关心,把魏佑平搞得失了势,没精力和力量再过来广海找麻烦,他这一趟港城之行也算是圆满了。通关口岸是不允许带活物的,统子之前是自己飞过来的,现在自然也得自个儿飞回去。顾庭正准备跟它交待几句话,统子就偏着小脑瓜子怪腔怪调地唱开了:“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哼哼,让你不给我买蛋糕!顶着顾庭的死亡凝视,统子施施然拍拍翅膀,飞到了高处的树枝上:“不采白不采~不采白不采~~”顾庭的目光在统子有些肥胖的身躯上流连了片刻,似乎在掂量着斤两。“我还要在宝湾办事,你要是敢在娇娇那里胡说八道……等我回来,我就给娇娇整一顿烧烤出来,你猜里面会不会有一道烤鸟肉?”
顾庭说完回头就大步走了,正唱得起劲的统子不由一噎,悻悻然“嘁”了一声,最终只敢小声BB:“不给吃就算了,我这么辛苦,回去跟主主要补偿去!”
顾庭也归心似箭,只是他还得先在宝湾把那几份订货合同送给梁书记,并让他派人衔接好剩下的事才能回去;受人委托的事,总得有始有终。顾庭事先跟梁丞通过电话,两人也约好了时间,梁丞早就派人开着车在口岸的另一头等着了。秘书田东来老远看到顾庭,就一脸笑意地小跑着迎上去:“顾哥,这一趟辛苦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来帮顾庭拿行李,“累了吧,来来,我们先上车,梁书记已经定好地方给你接风了。”
他这个书记身边的大秘,可不是对谁都这么热情。顾庭是梁书记很看重的人,自己又是相当有本事,不说顾庭现在又是跟着大学教授学习,又是自己做了不少生意的。就只凭顾庭去港城就跟串门似的这一条,就足以让田东来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能跟在领导身边当秘书的,都是聪明人。田东来就认准了一条,跟有本事的人多打交道,自己不说学个十成十吧,能学到一分半分的都好,日积月累的,自己总会比原来更进步一些。田东来有上进心,顾庭也对聪明又善于学习的人颇为高看,笑着拦住了田东来的手:“我可不敢让田大秘来当劳力,再说了,就这点东西,不够我一只手拎的。”
一只国外大牌的钢笔很顺手地就被顾庭递到了田东来手里,“在那边也没看到什么好东西,就给你带了这个当纪念品,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大众款,东来,你可别嫌弃。”
大牌钢笔贵,又不是那种死贵。也不是没人送,但是田东来不敢收。这东西,要是咬咬牙攒点工资,他也不是买不起,只是犯不着,也舍不得;更加没必要让自己的前程毁在这些小东西上,不值得。但是顾庭作为纪念品送的就不一样了。顾庭没有什么事求他,相反,现在梁书记有些事还是求着顾庭做的。能记着给他带纪念品,说明他叫顾庭一声哥,顾庭也是把他当朋友的,田东来也没推辞,笑着收下了那支钢笔:“谢了,顾哥!”
顾庭摆摆手,刚想说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一边。田东来已经打开了车门,见顾庭凝视着远处的街口,好奇地问了一句:“顾哥,怎么了?”
“没有,可能看花眼了。”
顾庭摇摇头,坐进了小轿车里。小轿车很快就发动起来,驶离了这里。直到看不到车影了,街口处一个摊位下,才有一个年轻男人站了起来,脸色有些狰狞。守摊的中年妇女盯着被那人紧紧捏在手里的头花,不满地喊了一声:“我说小伙子,你刚刚把我的头花碰掉到地上沾了灰,现在又捏成这样,不买可不行啊!”
年轻男人轻嗤一声把头花扔回小摊上,掏出十块钱“啪”地拍了上去:“头花我不要,把那条丝巾给我拿过来,零钱不用找了!”
“小伙子眼光好,这条丝巾是最贵最流行的,而且特别衬脸色。”
中年妇女连忙把那条霞红色带银丝的丝巾取下递过来,笑嘻嘻地飞快收了那十块钱。这条丝巾虽然贵点,也不用十块钱,零钱不用找,她今天才开张就赚了以往半天的利润!年轻男人拿过丝巾,又回头看向刚才小车开走的方向,这才抬步走了。“嘿,这小伙子,买这丝巾是想去哄女仔吧。”
中年妇女看着年青男人走远的身影,低低自言自语了一句,“出手倒是大方,就是一张脸可惜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毁了……”拐过街角,一个年轻姑娘刚好从一家理发店出来,有些不太自在地抚了抚新烫出来的一片云刘海。“阿菊。”
年轻男人急忙上前几步,呼了姑娘一声。王菊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新发型,乍然看到对方,脸色微红:“尚、尚川,你就过来了?”
“你这发型挺好看的。”
尚川笑着递上那条丝巾,“我给你买了一条丝巾,老板说这种很衬脸色,你戴上试试,要是好看,明天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戴着。”
王菊接过那条霞红色嵌银丝的丝巾,戴到了脖子上,转身进了理发店,借着店里的镜子看了看,脸色羞红地走了出来,声如蚊呐:“这条丝巾很好看。”
知道王菊的意思,是指明天结婚的时候会戴上这条丝巾,尚川一脸欣慰地笑了。笑容扯动他脸上的那处似是被锐物造成的很深的疤痕,让他的笑脸变得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