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排上,一个染着彩色头发的年轻人,掉过头来看了陆倩文一眼。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在幽暗的光线里闪着狼一样的绿光。叶皓与陆倩文被银幕上震撼的阅兵场面吸引,没有在意这个彩色头发的狼眼。接下来,这个彩色头不停地掉过头来偷看陆倩文。他提前十多分钟离开电影院。电影结束,叶皓放开陆倩文的纤纤玉手,站起来随着人群走出去。走到电影院外面,叶皓随陆倩文朝停车场上走。叶皓帮陆倩文拉开后面的车门,让她坐进去。他再拉开前面驾驶室的车门坐进去,不声不响地开出去。他今晚要住到诊所里去,高锦华回家了。他刚开出去,一辆早就等在路边的路虎车就悄悄跟上来。叶皓和陆倩文都没有在意这辆车子。车子开到齐园小区门口,叶皓在蹯边停下车,与陆倩文一起走出来。陆倩文没有立刻坐进驾驶室,似有留恋之意,叶皓就说:“你这就回去吗?”
他们都不肯先说出来,或者用动作做暗示,捅破这层窗纸。叶皓鼓起勇气轻声说:“要不,我们到对面的公园里,再散一会步?”
这个“散步”是指什么,陆倩文是懂的。她犹豫了一下,就跟着他走。这时,跟有后面的路虎车见他们往对面的河边公园走,就往前开去,到前面的路口调了一个头,再悄悄跟上来。这时是晚上刚过十点钟。马路上行人很少,车子也不多。但路灯明亮,夜色朦胧。叶皓与陆倩文见周围没有人看着他们,就离得比较近,只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他们过了红绿灯,从一条水泥小道走进河边公园。有叶皓在,陆倩文一点也不害怕。他们很自然地走到那个亭子里,心灵有感应一般,都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亭子的阴影里,面对面站着。今天晚上,陆倩文穿着一件玉白色的连衣裙,在朦胧的夜色下,被周围疏离的树影衬一托,她亭亭玉立地像个仙界中的仙女,美仑美奂,若隐若现。陆倩文走到亭子深处的一个圆柱边,转过身背靠着圆柱,两只眼睛晶亮地看着叶皓。那是一种无声的召唤。恍惚间,叶皓以为这是在梦境中,不是在现实里。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眨眼细看,面前站着的却实实在在的陆倩文。她起伏的上身,晶亮的眸子,娇艳的脸蛋,和有些发堵的喘息,都在证明也很激动。叶皓走到陆倩文面前,欣赏着她白玉雕塑般的美貌,轻声说:“倩文,这不是做梦吧?”
陆倩文娇嗔地盯着他,嘤咛道:“傻瓜,这是真的。”
叶皓讷讷地说:“我好激动。”
陆倩文偎入他怀抱,嘤咛道:“不要说话,我们感受一下相互的心跳。”
叶皓正要将嘴巴凑上去,亭子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许动!你们在干什么?”
叶皓和陆倩文都吓了一跳。他们马上分开身子,站在亭子里不动。一道微弱的手机电筒光朝他们的脸上照来,两个男人走进亭子。彩色头发年轻人,高嗓大调地对他们说:“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偷亲?啊?”
陆倩文吓得脸色煞白,连忙缩到叶皓身后,低下头不敢抬起来。叶皓没好气地说:“你们是什么人?放下电筒,晃什么晃?”
“唷,你还很嚣张啊。”
彩色头发叫起来,他看了后面一个高个子平顶头一眼,说:“你们到校外来幽会,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
叶皓吃了一惊,但只愣了一会儿,他就问:“你们是派出所的?”
手机电筒不晃后,叶皓看清了两个男人的脸。他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便衣民警。晃手机电筒的那个人,头发染成红黄色。警察怎么可能是这种颜色的头发?这个人也太无知了,这样的头发,还冒充便衣警察?哼。旁边的高个子平顶头更加不像警察,一看就是一个混混打手。他身上还有纹身,警察能纹身吗?叶皓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后,冷笑一声说:“你们的派出所在哪里?你们是警察吗?”
“我们是便衣警察,晚上出来巡逻。”
彩色头发口气很硬地说:“看到你鬼鬼祟祟的,要到公园里来幽会,我们就进来抓你们。”
陆倩文听他这样说,心里更加害怕,连衣裙在瑟瑟作响。叶皓不客气地问:“你们有警察证吗?拿出来看一下。”
彩色头发硬气地说:“当然有。没有警察证,我们能出来巡夜吗?”
他边说边从裤子袋里拿出一本证件,递到叶皓面前,让他看了一下,说:“这是不是警察证,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清楚。”
叶皓一看,傻眼了。这真是警察证啊,他看过吴小琳的警察证,跟这个一模一样。这两个人真是警察?虽然他们是正常的恋爱,可被他们弄到派出所,也是不好的。刹那间,他还真有些害怕,就争辩说:“我们是正常谈恋爱,不是幽会,你们凭什么要带我们走啊?”
“正常谈恋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偷亲?”
彩色头发阴阳怪气地说。叶皓刚才从警察证上看到,彩色头发叫郭广飞。叶皓一时语塞,心里也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