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过这种不去鳞的作法,想着先生最喜吃鱼,所以特意做来献给你的。”
“嗯。”
一块鱼肉下去,袁宗皋脸色顿时大好,弟子还有这份孝心也是难得,自己慢悠悠地一口接着一口品尝着鱼肉,伸手一指道:“去,把我珍藏的青梅酒拿来。”
袁先生的青梅酒的确算是珍藏,除了平时与兴王小酌时喝过几回,平时很少动弹,今天自己舍得把酒拿出来,看样子也是极其喜欢这鱼肉的味道。一口小酒,一口鱼肉,这简直莫过于神仙过的日子,瞬间的功夫,大半条鱼下了肚,把酒正酣时,袁宗皋终于好奇地问道:“这鱼这般鲜美,想必也是刚刚蒸好的,难道你把厨子带到府里来了?”
朱厚熜连忙点头道:“实不相瞒,做这鱼的其实并不是厨子,而是弟子的一个至交。”
“至交?”
袁宗皋无奈地笑了笑,像他这么大的年纪懂得什么叫至交?说好听的叫做朋友,说不好听的就叫狐朋狗友,说不定还是贪图王府权势的那一种。从袁宗皋的脸上,朱厚熜看出他对自己话的不屑,顿时不满道:“夫子这是什么表情,昱哥儿人真的很不错,我跟他一提夫子喜欢吃鱼,他就过来做了。”
“你刚刚说的是谁?”
袁宗皋的筷子一下在半空中停住,疑惑道:“昱哥儿?莫非就是代你写诗的那个沈昱?我不说不让你跟他来往吗?你怎么不听?”
筷子啪的一下撂到了桌子上,朱厚熜也被吓了一跳,大概没想到夫子的脾气这么大,连这么好吃的鱼都没挽回夫子的心。低着头,朱厚熜一付做错事的模样,轻声解释道:“不是弟子不听夫子的话,其实早上便跟昱哥儿约好中午一起吃饭的,我想着既然已经约好,不去岂不是不守约?所以想着再见昱哥儿一面,没想到那百花楼的厨子看不起我们,说是鲥鱼必须要去鳞才能吃,昱哥儿气不过便给他们做了一道清蒸鲥鱼,夫子是没看到那大厨脸上的表情,后来不光是把饭钱给免了,还答应昱哥儿以后去百花楼分文不收。”
“哦?居然还有此事?”
袁宗皋自然也去过百花楼,深知楼内大厨的手艺,现在连他都对沈昱拜服,看来这沈昱倒真有几分本事。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缓和,却又冷哼道:“不过是胡蒙乱撞而已,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对对对。”
朱厚熜想了想,轻声道:“沈昱还给我念了一首诗,我给先生念来。”
清了清嗓子,朱厚熜轻声道:“芽姜紫醋炙鲥鱼,雪碗擎来二尺余。南有桃花春气在,此中风味胜莼鲈。”
这诗……自己怎么没听说,难道也是那沈昱所做不成?袁宗皋好奇道:“难道这诗也是沈昱做的?”
朱厚熜笑着摇了摇头:“弟子也是这么问他的,沈昱却说此乃宋朝文豪苏轼所做,讲的就是这鲥鱼的鲜美,弟子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把沈昱给请到府中,让他给夫子做了一道清蒸鲥鱼尝尝鲜。”
“这么说,沈昱现在还在府中?”
“应该是的。”
袁宗皋脸上露出一丝明了,轻轻哼道:“看在我吃了他一条鱼的份上,说吧,他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不过收他为弟子这件事绝对不行。”
朱厚熜脸上顿时一喜,连忙道:“我倒是想让夫子收沈昱为弟子,只是沈昱说夫子诸事繁忙,就不愿打扰您,就是他现在准备找间书院念书,却又不知哪间书院比较好,想求夫子介绍一间。”
“只是这件事?”
事情的简单似乎出乎袁宗皋的意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就是这件事。”
朱厚熜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袁宗皋轻声道:“这样吧,你把沈昱叫进来,我问他几句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