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袁蓉跟陆盈口中调侃的对象,出了酒楼之后,自己生怕月朝反悔,撒丫子一溜烟地跑回了家,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九妹被吓了一跳,吃惊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看不出来我在锻炼呢吗。”
沈昱冲着九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问道:“我娘去哪里了?”
“大娘在隔壁院子呢,上午来了几个人,说是你找来干活的,不过听大娘的意思,他们好像不要钱。”
“不要钱?”
沈昱一愣,立刻明白过来,肯定又是陆炳的意思,这钱好付,但人情却是难还,不过沈昱又一想,若是什么事情都扯到钱上,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也就止步于此,欠就欠一次吧,再说了,等私房菜馆建好之后,自己还指望着他给自己宣传一下呢。点了点头,沈昱示意自己知道这件事了,等到自己来到隔壁的院子时,张氏兴冲冲地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欢喜道:“昱儿你在哪里找的人?他们居然一文钱都不要,这下可太好了,咱们的房子也不用当出去了。”
沈昱心里暗暗叫苦,娘这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却不知道自己欠下了多大的人情,至于这些事,就不让张氏担心了,沈昱随口找个借口糊弄了过去,自己又来到这些工匠面前,把自己的要求再次详细讲给他们听。时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平淡无奇,隔壁院子的修缮在火热地进行中,当沈昱再次来到书院时,果然再也没遇到月家人,倒是班上的月雷看到沈昱时一付害怕到极点的样子,总是躲得远远的,不敢跟他说一句话。沈昱也懒得理会这些锁事,眼下自己还是以学业为主,毕竟自己想要在这个时代舒舒服服地活下去,科举绝对是一条最稳妥之路。转眼的功夫,春天再度光临这片大地,万物复苏的同时,弘庐书院也难得地放了三天的假期,书院里学子也从繁重的功课中解脱出来,开始谈论着今年踏青要去的地点,甚至还有些闲不下来的人张罗着开个诗会,最好能请些西跨院的姑娘们,大家一起聊聊天、作作诗,这又是多么惬意之事。跟其它的学子不同,沈昱的班上全都是一群小孩子,自己跟他们没什么共同语言,他们也没有自主选择出行的权利,多是跟家里的长辈一同出游,也就少了几分童年的快乐。虽然没有人约自己出城踏青,不过沈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眼看着隔壁院子修缮的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屋子外墙上面的画自己也该动笔了。考虑了很久,沈昱也没拿准自己到底要画些什么,最后听到有机会踏青的时候,自己倒有了主意,不如出城找一片优美的景色,然后画到墙上,岂不是更好?说做便做,宣纸直接可以买来,铅笔也可以用炭笔来代替,画架跟画板也难不倒沈昱,只要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形容一下,工匠们便把这两样东西做了出来,而且这个年代木头的质量比起后世也不知道高出几个档次,看着沈昱都有种不忍下笔的感觉。等到清明这天一早,沈昱便拿着画板跟画架出了城,本来九妹也想跟沈昱凑热闹的,可是张氏要准备菜馆里面的用具,身边少不了人,她只好悻悻地跟了去,期望的眼神却想着沈昱也能带她出去玩一趟。反正放了三天假,就算明天再带她出去也是一样,沈昱雇了一辆马车把自己送到城外,望着远处的群山以及玉带一般的汉水,心中终于有了想法,架好画架,拿出炭笔,接着便在纸上勾勒起来。阳光撒落,今年的清明难得是一个大晴天,这么好的天气自然引得无数少男少女憧憬郊外的世界,到处可见身着长衫的书生,留恋的目光似乎并不在湖光山色之中,而在少女娇羞的目光中渐渐沉沦。沈昱选择的位置乃是一个半山腰的位置,大概是附近地势有些险峻的缘故,这里倒是没有什么人经过,沈昱自然也乐在其中,手中的炭笔匆匆画个不停,一付水山画很快便有了大概的轮廓。就在这时,沈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到耳边:“这里好像没人,要不你就在这里吧。”
“真的没人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言语中似乎有些害羞。“真的没有。”
先前的声音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一点吧,要不然他们都该走远了。”
“那好吧。”
女子轻咬樱唇,终于答应了一声。听这声音,离自己大概还有七、八米的距离,沈昱也不知道自己该出声的好,还是不该出声的好,就在自己犹豫的时候,一股流水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沈昱一下明白过来,敢情是这两位姑娘打算方便一下,找来找去偏偏找到自己这里。现在自己绝对不能开口了,甚至连画画的幅度都变小了许多,生怕被她们给听到,到时候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身旁的流水声已经停了下来,突然传来女子一声低呼:“糟了,有人。”
“啊?”
另一个女子显然方寸大乱,一想到自己刚刚方便的声音居然被人给听到,小脸立刻涨得通红,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先前那声音远远地看着沈昱,有些不确定道:“不过他离那么远,也未必能听到什么,咦?他好像是在画画。”
“画画?”
另一女子发出好奇的声音,不解道:“这里又没有桌子,可怎么画画?你不是看错了吧?”
“肯定是在画画。”
先前女子从沈昱的动作上看,一付笃定地点了点头,接着好奇地拉着另一女子的手道:“走,咱们过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这不太好吧,咱们都已经落后了。”
另一女子还有些顾虑。“怕什么,反正灵秀山庄离这里也不远,再说只是看一眼而已,耽误不了多久的。”
说完,那女子便大胆地朝沈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