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微微变色,他本就是一名单纯的武将,对于朝堂的政治形式看不清,秦淮一翻言论,令他恍然大悟。他不由得多看了秦淮,这个青年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眼光却远超同龄人。确实为当世人杰,难怪能在建康城掀起一波不小的波澜。眼看秦淮伤也伤不了,谢凌扣拳,道:“告辞了。”
谢凌又多看了一眼那黑影,道:“他日有机会,再与阁下一较高下!”
谢凌转身即走,但几步后,他又停下来,微微转头道:“给你一个忠告,秦淮,虽说今夜奈何不了你,但你若真当投靠罗盛,我变与你不死不休!”
秦淮也微微一笑,道:“我也给将军一个忠告,在其位,谋其政,将军只顾战场杀敌,听从朝廷命令即可!”
“军人不可干涉朝政,若如此,将军与罗盛何异?”
谢凌身子微微一动,仔细品味秦淮的话,似乎略有若悟,最后离去,消失在黑夜之中。秦淮目送谢凌消失不见,面容渐渐凝固,最后严肃起来。谢凌在此时回建康述职,绝非偶然,或许他的回来是士族有意之举。莫非,士族要依赖谢凌的武力?或许,士族与罗盛之间的明争暗斗已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双方即将开始一场你死我活的对决,而这场对决,即将改变大晋的命运,也会改变天下混乱的动荡局势!黑夜散去,黎明初始。清晨迷雾,冷风凌凌,建康城外二十里外,一处幽林中桃花沿着小路朵朵开,小路直通尽头,竟有一处占地庞大的宅子,宅子尽显江南之风,而宅子前方,一处两脚大门耸立在地。东亭苑。此处为东亭苑,离建康城也不过区区不过二十里,也称的上风景优美,别具一格。以宅子为中心,方圆五里内都有清一色的军队沿路看守,而那军队的服装,竟然是御林军的军队。相比外面御林军的层层把守,宅子里面却大门紧闭,丝毫不见动静。“大人,来了。”
一条小道上,一位年轻的小将眉头紧锁盯着那处宅子,却被手下打断了话。小将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转身朝后快速跑去,不多时,就跑到一群人身旁。几个御林军围着一个身穿便服的壮汉,那壮汉身披长袍,围巾围住了面容,帽子遮头,让人看不清是何面容。小将气喘吁吁的跑到壮汉身前,恭敬道:“罗将军!”
罗盛掀开了围巾,露出了他特有的胡须,他看了看前面的宅子,道:“里面怎样,韩枫。”
韩枫摇了摇头,道:“与往常一样,都是闭门不见。”
罗盛嗯了一声,似乎早有所料,他直步朝前,走到大门前,敲了敲门,道:“御林军罗盛,拜见谢谢公爷!”
静待片刻,宅子依然无声,罗盛又重复敲门几声,依然无声。罗盛眉头微微一皱,这数月来,他已经连续拜访七八次,无一不是吃了闭门羹,从诚意这方面来说,他已经做的足够了。唯一的情况就是,里面的人真的已经退隐,不再过问天下事了。罗盛哀叹一声,转身离去。可当罗盛还没走完那石子梯,门噶的一声,就打开了。罗盛身子微微一震,转身朝门看去,只见一个老仆人站在门口,朝着罗盛吆喝道:“罗将军,进来吧!”
罗盛一笑,道:“多谢谢谢公爷。”
韩枫等人也是面露喜色,纷纷跟了上去。但是老仆人却拦下了韩枫等人,道:“谢谢公爷只见罗盛将军,其余人就在门外等着吧。”
韩枫脸色一变,东亭苑的人给脸不要脸,拜见他们这么久才接见也就算了,他们当自己是谁,竟然只敢要大将军独自前往。大将军如今是权倾朝野的人,怎可独自一人前往。韩枫当即抽出了剑,架在了那老仆人肩上,恶狠狠道:“老东西,你说什么?信不信我宰了你!”
老仆人又惊又气,惊恐道:“你你你要做什么,这是谢公爷讲的!”
“将剑放下。”
罗盛深思片刻,冷冷道。“可是大将军”韩枫欲言又止。罗盛冷冷一哼,道:“三个时辰,我进去后,若三个时辰内还没出来。你们就调集军队,强攻进去,里面的人,全部杀绝!”
那老仆人听完脸色都白了,道:“罗盛将军,你怎么如此凶残,谢公爷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你啊!”
罗盛冷冷一笑,独自一人跟着老仆人进去了。韩枫恨恨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也无可奈何。罗盛进了东亭苑,一路来仔细观看了这沿途院子四周,无论是花草石板的布置雕刻,称不上奢华,倒也算雅致,是经过精心布置的。一路人,也没见偌大的府内有多少人,罗盛心中也浮现一个疑问,这里的主人真当是隐退了?转转多个小道,终于走到一处厢房内,老仆人对罗盛道:“罗将军,谢公爷就在里面恭候您。”
罗盛点了点头,踏步走了进去,那厢房也大,虽然干净却是空荡荡的,只有前方一处屏风,屏风内端坐着两个身影,各自眉头紧蹙,偶尔伸出手朝着中间的桌子移动。片刻后,一位长胡子的人笑呵呵道:“谢公爷有客,不如此局先暂停,改日再战?”
旁边被称作谢公爷微微点头一笑,道:“如此甚好,我先送你。”
长胡子一边起身,一边伸手制止道:“不必,我可自行,谢公爷先招待好客人吧。”
“如此,恕招待不周了。”
长胡子老者呵呵一笑,起身离开了,房间只剩下罗盛,与东亭苑的主人,人称谢公爷的那位了。罗盛对眼前的人微微鞠躬,道:“感谢公爷爷百忙之中,抽空接见罗盛这区区一粗人。”
谢公爷淡淡道:“罗将军哪里的话,我早已是闲云野鹤,清闲自在,只是无论如何,我依然是士族,如今罗将军与士族势如水火,我自然是要避嫌的。”
罗盛一笑,道:“非也,谢公爷早就被士族抛弃,就算出自士族,但也与士族毫无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