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已经瞧不太清楚,周边虫鸣入耳,晚风轻拂。出门也没有带火折子,我眨眨眼定要再瞧,前方混混韵韵似有亮光。“娘亲……”小鬼欢呼声传来,我心里流过一阵暖流。他小小的身影笼罩在橘黄的光晕中,他眉眼柔和,嘴角含笑。我忍着不适快步走近他,担心道:“你怎么来了,夜间风凉,莫要受凉了!”
“我与爹爹担心娘亲,这天快黑了娘亲才出来,娘亲有伤在身,又不识得这城主府的路,夜间行路怕娘亲瞧不见,爹爹倒想同我一起,只是他现还起不得身,所以只有我来了。”
我敲敲他的小脑袋:“你呀,总是把我与你爹爹往一处搓合,我上次和你说的,你忘了?”
“娘亲,我没忘,爹爹刚刚说了与其他女子都没有关系。”
对呀,与其他女子都没有关系,那女子中也包括我,毕竟我不是他认为的那个人。“有无关系,如何界定,以我先前与你说的,我们是不是也与他无关系。”
“娘亲,你这话让爹爹听了又得伤心,他的伤还没有好,若给他听了又得伤上加伤,况且,他是为了我们而受得伤,娘亲怎得这般无情?”
“若真有情,并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好,而且还是在他认错了人的情况下,所以对于他的恩情,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回报,并不一定要用情回之,江湖道义,道义为谢!”
“我听不懂,娘亲,你真的不喜欢爹爹?”
他摸摸小脑袋,偏头问我。看着不远处他房间透出的亮光,我恍惚道:“也许,是喜欢的吧!”
可喜欢是什么样子的?可我知道,我不是那种不清不楚便义无反顾的人。“所以,娘亲你只是怕爹爹认错了人,不是真的喜欢你,怕他到最后也会像爹爹一般伤害你?”
我蹲下顺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膝盖,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轻笑道:“自身强大,便无惧人伤害,伤害不怕什么,我们还回来便是,怕的是自己愿做困兽,从此懦弱做人!”
“娘亲,你总是这般回的不清不楚,模拟两可的,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也知道你在回避我的问题,我的问题就真的这么难回答吗?”
他也知道我在回避他,那他知不知道他问的问题,如今让人很难回答,想来他是知道的,只是急切需要个确信的答案。我站起身,抬下颌指了指虞书的房门:“你可要去看看他?”
“娘亲不随我同去?”
“今日路走的多了,有些疼,你去我在这儿等你!”
“好吧,那娘亲你等我,我去给爹爹道晚安便出来!”
随他小跑离开,周边又走来几人,为首的是羽嘉竹身旁见过的那人,她见是我,便直直而来,作完礼,便客气询问道:“虞夫人可见过我家城主?可知她在何处?”
“见过,只是不知她此刻是否离开,先前在一处彼岸花海见过。”
那人思索片刻,向后吩咐道:“你等搀扶虞夫人回房,好生伺候,莫要大意!”
“是!”
说完她领着两人提着灯笼便向远处而去,想来是去接她的城主。她走的干脆急切,我张口还来不及说什么。回身见身旁的六四人,我甚是头疼,我不似那整日繁忙的大城主,每日跟这么些人在身旁,甚是不妥,甚是不便。“你们不必如此拘礼,我识得路,你们便忙自己的去吧。”
我说完话,无人动作,瞧着稍大些的一女子上前回礼道:“多谢夫人,只是我等便是派遣来专门侍奉夫人的,若夫人无事需要我们,我们也没有不存在的必要。”
“如此,严重!”
怎么感觉颇有威胁之意,这便是我不愿无人亲近的原因,有形无形的总会被牵制。“那你们先前收拾收拾房间,整理床铺,我等小鬼出来便回去,这样我们回去也能早些休息。”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这才告退,瞧他们离开,我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平生最不愿对付的便是这种人,杀不得,重话不得,还是江湖中人好对付些,看不惯打一架,过分恶意者杀之,也不用有太多想法。她们刚走不到两步,小鬼着急的声音从房门传来:“爹爹,你怎么了?爹爹……”我一听怕有什么不测,忍着身体不适跑了进去,那几人回身也跟了上来。推开门,小鬼跪在床上,床上的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怎么了?”
我上前查看,幸好还有呼吸。“娘亲,爹爹突然晕过去了。”
怎么会,按理说他近日养的挺好的,也好的挺快,不该出现其他病灶。我转身问跟进来的守门人:“今日鬼大夫可有来瞧过?”
那两人点头:“傍晚时分,刚来瞧过。”
那为何会这般晕厥,我摸摸他的额头,也不烧。“娘亲,你摸摸爹爹的手,他的手好烫!”
我一时着急,也没有多想小鬼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他的手确实有些烫,他无意识练手指握了握,他这温度,确实不正常,我侧身望着不远处的人,道:“劳烦个人去请请鬼大夫!”
“不用,不用,娘亲,鬼大夫刚看过应该是无其他事,我想爹爹定是刚刚动作太大扯着伤口疼晕了!”
“真的?”
我怎么有些不信他。他点头,很真挚的:“嗯!”
“你与他说了什么,他这般大动作,你说与他道晚安便出来,我等你许久,你又背着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才如此!”
“什么事是不该说的?娘亲,娘亲和我说的话都是不该说吗?”
一张天真的脸说着明知故问的话。鬼精鬼精!“你莫要将我,我就不该和你说太多,你这孩子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
他不服道:“我才没有,是娘亲口是心非,还说不在意爹爹,听见爹爹不好,你跑得比谁都快。”
我放开虞书滚烫的手,瞧了瞧身后,也不知他们何时已经退下了。虞书眉头动了动,我怕声音太大吵着他,便压低声音道:“那是因为我离得近,所以来的快。”
“哎,娘亲就是嘴硬,那我们便走吧,让爹爹疼死得了。”
说完他还真就起身要走。“站住,拿扇过来,你去洗洗帕子给他搭在额间。”
“哦……”我接过他手中的扇子,拍了拍他的脑袋,莫要再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哦!”
他总是答应的快,可没有哪次是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