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林家作为徐州大户人家少不了有许多的良田,但一般来说像这种大户人家的田地都是租给周围的农户耕作,而他们只需要收取一部分的粮食作为租金。但林姨娘自知自己是林云海正妻死后续的弦,不管是在府内还是在府外,免不了有会有人嚼舌根子,说她不如先夫人那么贤良淑德,与人和善。这话传进林姨娘的耳朵里,自然是生气不已。为了堵住大家的嘴,她不仅表面上装得温婉和善,更是直接从众多良田里留下一部分,说是要自己耕作自己秋收。林云海得知后,很是高兴,他也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他能放下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与家人一起找个小院,从西隐退山林,早出晚归做个闲散庄稼人。因其常年要外出行事,这地里田间的事帮不上忙,便给林姨娘派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帮着干地里的脏活累活。可林姨娘本就是想作秀给别人看,怎么会让别人过多出现在自己的镜头里呢。她谢绝了老爷的好意,说只需她与丫环蝉衣两人便可。林云海拗不过她,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后,便任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姨娘在老爷面前,信誓旦旦拍着胸脯承诺,一定会躬身自强将这片庄稼全部收回粮仓里。可临了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由蝉衣一个人做。老爷下地视察的时候,她便作出一副吃苦耐劳的样子,什么都亲力亲为,等老爷前脚一走,后脚便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指挥地里的蝉衣干这干那,完全把她当牲口一样使唤。就这样,一整个秋天,蝉衣收完麦子收苞米,收完苞米收稻谷,收完稻谷收绿豆……没完没了,收了整整一个季节。每每蝉衣想歇息一会儿,林姨娘便会凶神恶煞上前催促,因为她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所以手脚必须得快,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上忙得是脚不沾地。如果说只是身体的压迫,或许蝉衣不会对林姨娘有这么大的恨意,毕竟她从小出生在贫苦家庭,没少干这些体力活。可林姨娘不仅虐待她的身体,更是欺辱她的灵魂。蝉衣虽是丫环,但生得却也是白白净净清清爽爽。林家有个远方亲戚,上门探亲时看上了蝉衣,想要让林姨娘将她许给自己做小老婆。那亲戚是个白胡子花花的老头,仗着年老在林家说话很有分量,为了巴结这位长辈,林姨娘便允下了这桩婚事。蝉衣本是不愿的,可奈何她架不住主子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得从了。原本说好的是明媒正娶,用轿子将蝉衣风风光光从林府抬出去,可等到了日子的头天晚上,那老头借故上林家吃酒。醉酒后的老头直接来到院子里,说是要看看自己的准新娘。然而让蝉衣没想到的是,那老头来到房间后便对她动手动脚,最后直接不顾她的阻拦,借着酒劲夺了她的身子。蝉衣哭了一夜,林姨娘不安慰也就罢了,还骂她要哭出去哭,晦气。失眠了一个晚上,蝉衣顶着两只熊猫眼化好妆,就等花轿来接她。然而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花轿前来,蝉衣有些慌了,整个等待的过程好似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蝉衣由刚才的不想嫁,到如今的迫切想要看到花轿来接她,只用了一个晚上。改变一个女人,往往只需要一晚上。她的身子丢了,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躯,除了嫁给那老头她别无他法。晌午已过,仍旧不见花轿前来,一时间蝉衣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就连林姨娘也是一脸的鄙夷,骂她不守妇道,活该。除了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蝉衣别无他法。一同等待接亲的人陆陆续续散去,唯独蝉衣仍旧不肯离去,她不甘心事情就当如此。就这样,她在大雪纷飞中,继续痴痴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终于是来人了。然而,她等到的不是花轿,而是老头要单方面取消成亲的消息。理由简单又极其讽刺,说她婚前失洁,找算命先生算了,说是这样的女人不能进他们家的门。甚至为了侮辱她,晾了她整整一上午,让别人看尽了笑话,才不慌不忙假模假样的找人来报信通知。蝉衣愣在当场,犹如晴天霹雳。身子一软直接跪倒在雪地里,将头埋进雪堆里默默哭泣。夜里,寒风瑟瑟,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一路问到了老头家,她想问个清楚,到底为何如此。可是,她在门外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大门依然紧闭。期间那老头的小老婆些还不止一次出来羞她辱她,将她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她跪在冰天雪地里,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是想通了。她悲惨一笑,爬起身来,慢慢朝林府走去。洁白的雪地上,留下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是那么的刺眼而又可笑。经此一事,蝉衣本想断了出府嫁人的念头,好好跟在林姨娘身边一身为奴为婢,可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回到林府,迎接她的依然是紧闭的大门。蝉衣跪在门口,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像冬天里的一条无路可去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然而,不管她在门外怎么苦苦哀求,屋子里的林姨娘皆不为所动。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撑不住倒在了雪地里。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天夜里,可这么好用的婢女,林姨娘到底是有些舍不得的。后来听别人说起,她才知道林姨娘本想让她自生自灭,可奈何那天晚上近身伺候她的新婢女笨手笨脚的不合她的心意。毕竟蝉衣跟在她身边多年,这一时半会换了人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也正是因为那夜的不习惯,才保住了蝉衣一命。也正是保住了这一命,才让她此生有机会得知事情的真相,原来当初那老头之所以会摸进房间来,都是林姨娘给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