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哪儿说过?林父林母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女儿的苦肉计。林姨娘被薛冠玉刚才的反应刺痛,她也想看看,自己心目中这个良婿会作何选择。上前郑重其事问道,“薛少爷你也看到了,我家晚儿如今成了这样,敢问薛少爷可还愿意娶她过门。”
此时蒋嬷嬷已经拾起面纱,心疼地为主子戴上。薛冠玉大笑一声,讥诮道,“娶她?开什么玩笑?我薛冠玉就是一辈子娶不到媳妇也不会娶她。”
他拒绝得干脆、坚定。林晚晚带着哭腔,好似受了万般委屈般,怒指道:“薛公子,你我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说不娶就不娶。”
薛冠玉怒气冲冲反驳道,“我说不娶就是不娶,就你这个丑八怪还想进我薛家的门,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这就回去禀报了父亲,让他退了这门婚事。”
林姨娘上前,一脸严肃道,“薛公子,你可想清楚了,退婚可非儿戏。”
“本少爷想得比谁都清楚,今天这婚非退不可。就这种货色爱谁娶娶去,反正本少爷说什么也不会娶。”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林晚晚再次确认道,“非退不可?”
“对,非退不可。”
林晚晚心中大喜,冲门口喊道,“那好,来人,取庚帖。”
“晚儿。”
林姨娘欲上前阻拦,却被林父劝住。自女儿在他面前哭诉过几次后,他便动了退亲的念头,如今见薛冠玉这般无耻没担当,更加坚定了想法。很快,管家便取了庚帖来。林晚晚又叫蒋嬷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婚书,合二为一,一并交在薛冠玉手上。极认真道,“这婚可是你要退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对方一脸不屑道,“驷马难追就驷马难追,就你这鬼样子,本少爷躲还来不及岂会反悔。我们走。”
说着命人拿了庚帖与婚书,匆忙离去。薛冠玉走后,林姨娘赶紧去看林晚晚的脸,面纱揭开那一刻,忍不住再次心疼道,“晚儿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林晚晚看着亲人难过,有些于心不忍,终究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姨娘,这些都是假的。”
“假的?”
林姨娘仔细看了看那些脓包,唏嘘道,“晚儿,你不会连姨娘也骗吧?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啊。”
林云海见女儿这样,早已坐不住,“来人,去请大夫。不管真假,找大夫看了为父才会安心。”
“爹,万万不可。”
林晚晚立马拒绝,继续道,“若是大夫一来,女儿这脸上的脓包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县长怪罪下来,不仅女儿要嫁给那个登徒子,而且还会连累爹爹。”
薛县长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若是让他知道了实情必定会像十七年前一样,将苏青山打入大牢。“可……哎!”
林父重重叹了口气。林晚晚赶紧上前挽着他胳膊,撒娇道,“放心吧爹爹,这些都是我用胭脂水粉画出来的,不会有事的。女儿手巧,你看是不是画得跟真的一样?”
林晚晚从小绘画天赋极高,在脸上画脓包自然不在话下。“真的?下次可不能再这样吓爹爹了。”
林父没了刚才的冲动,可还是有些嗔怪她这样糟践自己。林晚晚偎依在林父怀里,撒娇道,“爹爹放心,晚儿再也不敢了。”
薛冠玉从苏府出来后,没有心思继续在清河镇逗留,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柳县。西苑这段时间因两位主子禁足,倒显得十分平静祥和。这天晚上,叶知秋正在房里誊抄《女则》,春秀猛地闯了进来,惨白着脸道,“不好了少夫人,戚……戚掌柜快不行了。”
“什么?”
她丢下笔,立马朝客房赶去。病榻上,戚掌柜面黄暗沉,口吐鲜血,浑身抽搐。她命秦浩上前按住,赶紧取出银针为其封住天池云门等穴位,“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样?”
春秀道,“婢子早上推门进来,便是这样了。”
银针入穴,戚掌柜终于停止了抽搐,开始恢复了一些意识。叶知秋赶紧叫人打来热水,为他擦掉身上的血渍,“戚掌柜,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点?”
他强撑着身子,指了指床柜里的暗格,虚弱道,“辛怜,辛怜……”话没出口却剧烈咳嗽起来。此时嘴角刚止住的血,再次涌了出来,人重重往后一倒彻底昏迷了过去。“戚掌柜,戚掌柜。”
然而不论外界怎样呼喊都没有用。叶知秋立即检查了他的气息与眼皮,庆幸道,“还有气儿。”
话落,其他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事态紧急,叶知秋立刻进入系统,她记得之前在熟悉系统时曾见过,在面板上有一项医疗器材的选项。她立即点进去,迅速找到CT探测仪,然而看了一下价格,200xxxxxx积分,她没心思数清楚后面到底有多少零,立马果断放弃。又重新找了几样先进的检测仪器,然而都价格不菲。她无奈看了一眼左上角剩下的450积分,将目光锁定在了售价1350积分的听诊器上。按照系统属性,一旦累积负分达1000,则会自动冷却一个月。她算了算,购买听诊器后系统还剩—900积分,也就是她能再支配的分数就只剩100积分。这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破产。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命重要。叶知秋立即下单购买后,伸手假意在袖兜里摸了摸,然后拿出听诊器将一头塞在耳朵里,另外两根线则依次放在戚掌柜的心脏,肺部,腹部等部位。她一边按压,一边查看反应听取情况。一旁的春秀与秦浩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从未见过这玩意,更不明白少夫人意欲何为。没过多久,只见她突然皱紧了眉头,失魂落魄地收起了仪器。春秀虽不懂那东西的用处,但见主子这般神情,立马觉察到情况不妙,问道,“少夫人,情况怎么样?”
叶知秋心神无主、面如死灰,怔怔地离开了房间,仿佛外界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一切事物也都看不见。春秀看着主子这样,心里十分难过,却不忍上前打扰。叶知秋一路向前,借着月色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水池边。她双腿屈膝、双手环抱,坐在石阶上眼神木讷的看着池水里的鱼儿们欢快自由地游来游去。它们的生命力是那么的旺盛!可戚掌柜……她像一座雕塑一样坐在那,怔怔地看着前方,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披风。她回首看了看男人,眼里惊不起一点波澜。苏楠见她这样,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自顾自地坐在了她的身旁,率先打破了这份粉饰的宁静。“戚掌柜还有多久?”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