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几个衙役正吃肉喝酒,讨论着黔州的蝗灾。“你听说了吗?那黔州的蝗虫在天上飞起来就跟那大雨一样,密密麻麻,看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另一人不信,问道,“真有那么多?那是从哪儿来的啊?”
那人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模样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人说那蝗虫是怨气所生,或许是黔州那地方积怨太多所以才产生了蝗虫。”
“这你也信?”
那人笑着凑近了些道,“真若如此,那咱们柳县肯定也不少蝗虫,你说是吧!”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碰了碰杯子。那人放下酒杯继续道,“不过说来那黔州的百姓却是因祸得福,听说捕捉两斤蝗虫还可换一个馒头,那些百姓就跟疯了一样白天晚上的去地里捕蝗虫。”
“竟有这事?”
“我骗你干什么。那些留下来捕虫的大多是无处可去的贫苦百姓,那些有钱的人家早就举家搬迁到了别的地方。我之所以知道那边的消息,正是因为我那远方的姨娘从黔州逃回到了咱柳县。说是等蝗虫灭了再回去。”
那人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姨娘聪明,灭不了那还不得引发暴乱,所以还是早早逃离的好。不过按你这说法,这么多百姓参与那也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捕杀完蝗虫了啊。”
“嗐,这你就不知道了。刚开始大家积极性都很高,蝗虫对人们的捕猎也并未有防范。可后来就不同了,蝗虫开始反击,听说好多人都被抓伤了呢,有的甚至还被啄瞎了眼睛。”
叶知秋闭眼假寐,听到两衙役的谈话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水灾、旱灾、蝗灾乃是古代农业社会三大自然灾害,而蝗灾正是其中之一,其灾难性可想而知。叶知秋当即坐不住了,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她看了一眼采薇,在她的叮嘱下,采薇虽然仍疯疯癫癫的,却始终与杨妈妈保持距离。若是杨妈妈不得手,薛冠玉兴许会亲自动手,而最好下手的地方便是牢房里的食物。叶知秋不让她再碰其他的吃食,所以便借着换药的机会,又给采薇藏了好些吃的喝的在她的床底下,用枯草段给掩住,想是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牢房里会凭空生出食物来。采薇疯疯癫癫,时常做出惊恐状,然后吓得趴在床底下缩成一团。杨妈妈时常注意着她的动态,却怎么也不会想到采薇趴在床底下实则是在吃东西。这时衙役正好半夜来巡视,叶知秋突然倒在地上身子不断抽搐,嘴里直往外吐泡沫,那衙役吓得赶紧开门去看。“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来人,快来人啊。”
那天,王大夫正好不在,衙役们只好将叶知秋送到外面的药店抢救。一行人刚出牢房,便被房梁上一道暗影盯上,急急跟了上去。医馆里,大夫正在给叶知秋做检查,而那两个衙役却双双坐在凳子上打盹,并非他们太困,而是在刚才搀扶叶知秋时,被她悄悄给下了银针。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是醒不来的。叶知秋趁大夫不注意,拿出一阵银针扎进大夫身体里,下一秒大夫立马晕了过去。这时,屋子外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是无迹。“少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
她快速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对无迹道,“你立即去找一个与我身形相似的哑巴,将这人皮面具给他戴上。我现在急需离开柳县去往黔州,后面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无迹闻言,脑子一翁,立即道,“少夫人,你去黔州做甚?如今黔州蝗灾闹得人心惶惶,你这时候去,少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
不,不仅少爷会担心,他也会担心。只是他的担心却永远也说不出口!他看向她,往日冰冷的眼神有了一丝温度。叶知秋心系灾情,来不及与他解释太多,翻身下榻急色道,“我现在来不及同你解释,必须马上离开。有什么事情就派人到黔州寻我。”
叶知秋说完,脱下牢房的衣服后快速离开了医馆。月色下,马背上的女子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