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劲顺着地图的指引,到了西江城内最大的烟花之地。青天白日,本该闭门谢客的秦楼楚馆被炼药师协会的举动惊扰,众多衣着姹紫嫣红的姑娘倚靠在二楼小窗,看着下方的情况。即便是在如此紧急的情况当中,她们仍旧不忘记拉客,对着下方来往走动的行人挥着手帕:“那位小哥进来坐一坐啊,我们春香楼好不容易白天才开门一次。”
“各位进来看一看啊,我们这儿的水源保证没有问题。”
莺莺燕燕的欢笑之声让几个行人犹豫了一下,正想进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炼药师协会巡逻队的身影,立即对着楼上的姑娘摆了摆手,匆忙离去。“切,一个两个的,都是胆小鬼。”
一位姑娘甩了一下绣帕,不屑地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喝茶。“没意思,妈妈还让我们出来拉客,这怎么可能拉得到客啊?”
“好啦,珊瑚姐姐,反正我们都做了,那拉不到客也不怪我们啊,妈妈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珊瑚冷哼了一声,托着下巴看还在窗口靠着的姐妹,“萍儿,你还看,难不成你还真觉得有人能进来?”
萍儿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楼下一个方向喊道:“这位公子,进来坐一坐呀!”
众人皆嗤笑她不撞南墙不回头,却突然听到楼下龟奴喊道,“姑娘们,出来接客啦!”
“哟,还真来人了。”
姑娘们打着哈欠下了楼,那名叫萍儿的女子没有跟着下去,而是到了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楼下,姜劲被冲下来的姑娘们团团围住。他穿着并没有如何富贵,然而胸口前方那枚闪着金光的炼药师协会印章,已经让所有姑娘移不开眼。“原来是位炼药大师。”
两个姿色较好的姑娘一左一右靠在姜劲身侧。姜劲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开口问道,“早就听说你们楼里的姑娘样貌出众,果真如此。”
一阵娇笑过后,名为珊瑚的女子在姜劲身侧坐下。“那您想不想让我们陪陪你?”
姜劲一挑眉头,极为挑剔地说道:“只是如果楼里只有你们这些姑娘的话,未免不如外面所传的国色天香。”
几个姑娘的笑意凝在脸上,一时之间不知往下接什么话。姜劲自顾自喝了一杯茶,开口问道:“都说你们楼里有一个名叫香婷的姑娘,她可在啊?”
“香婷?”
几个姑娘立即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起来。“怎么还会有人来找香婷啊,她不是已经……”“而且这人年龄也不大,怎么要找那么个半老徐娘?”
珊瑚尴尬地笑了笑,“实不相瞒,香婷姐前段时间染了病,所以最近并不接客。”
“无妨,我只是一睹容颜而已。”
“可是……”珊瑚不好说香婷染了花柳病,但姜劲炼药师协会的身份在那摆着,她们也不好让对方失兴而归。无论让不让香婷出来,她们都得罪了这位年轻有为的炼药师。“这位公子,香婷姑娘在楼上等您,请跟我来吧。”
刚才一直执着不愿回到房间的萍儿,有些紧张地看着姜劲,“你应该是来看望故人的吧。”
姜劲站起身点了点头,“我确是来看望故人的,请带路吧。”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当中,姜劲跟随萍儿上了楼,走到了那许久没有开门迎客的闺房之内。“不是吧,他竟然是香婷的老恩客?”
“莫不是是个老妖怪吧,毕竟那些炼药师总喜欢炼制一些驻颜丹,实际上都快百十来岁了。”
无论如何香婷既然敢亲自出来见这个人,那就有把握保证他不会大发雷霆,楼里的姑娘但凡惹客人生气的,都是会妈妈狠狠教训。姜劲跟随萍儿走进了卧房。卧房内琴棋书画俱全,古色古香,根本不像是青楼女子的房间,更像是大家闺秀的闺房。床榻的帘幔落下,遮住了里面的情况。“我看您在下面要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呢?”
声音自床畔的一个小房间里传出,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可人,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自房间走出。待人站定在姜劲面前,姜劲忍不住赞叹出声,不过是曾经的花魁,果然让人过目难忘。香婷对着姜劲一拜,“姜公子好。”
“你怎么知道我姓甚名谁?”
“这和姜公子来这里的原因是一样的。”
姜劲点了点头直接说道:“孙洛,在你这边是吧?”
“孙公子的确来找过我,但是我已经安排他和他的师傅出城了。他告诉我,有一个人很可能会回来找他,所以便让我等在这里。”
姜劲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通香婷,“城外防守这么严密,你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能将两个大活人送出城?”
“香婷之前的恩客有一些门路,我只说是亲戚家的老人染了重病,便让他们连夜出城了。”
姜劲摇头,“别说你一个青楼女子,就算是炼药师协会的人亲自出面,都可能将他们轻易的送出城。”
他望向绣床,说道:“孙兄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而是助你逃离西江城。”
帘幔一动不动,香婷笑了笑,挡在姜劲面前:“孙公子说,您已经是炼药师协会的人,若您站在炼药师协会那边也无可厚非。但雪中送炭之恩,孙公子终身难忘,若有朝一日他能洗清身上冤屈,盼与您重遇。”
“想要洗清身上冤屈,何须逃离?在城中不是更方便吗?”
姜劲知道孙洛就在帘后,此时是在试探他。“我的确是炼药师协会的人,但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
他顿了顿说道:“东神州,炼药师家孙家传承继承人”咚——帘幔后面传来巨大的响动声,姜劲看到一双苍老的手,挑开了帘子。“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前几日,还容光焕发坐在街头免费问诊的老人,刺客全身上下透露出病入膏肓的状态,一脸激动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