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在一阵忙音之后。 电话被接通。 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喂？你是……” 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因为…… 他们的座机拨打出去，号码显示的都是某地的110。 “喂？你好。”
沈岛拿着座机听筒，温声问道：“我是晋城派出所的警方，请问你是罗思雨本人吗？”
这次。 他是为了将追回的一部分赃款退回。 因此必须要确定另一边是这些受骗者本人。 在确定了对方身份后，才好展开后续的通知。 “是，我是罗思雨，你们……是警察？”
电话另一边。 这个女孩迟疑了几秒钟，有些不是很相信的问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主要是是想跟你确定一下，你是之前是在云枭传播文化有限公司，参与了一系列投资项目吧？”
沈岛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道。 “是。”
罗思雨没有否认，但声音中却增加了几分警惕。 “我们已经将这批犯罪分子给抓住了，你上当受骗的投资资金，也已经追回了部分。”
沈岛也没有拐弯抹角，接着说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晋城xx派出所一趟，签个字，我们就可以把资金转回你的账上了。”
作为一名多年老警察。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开门见山的把该通知的通知了。 类似这种追回赃款的案件…… 其实都会在网上事先通知一下，然后再由当事人来派出所进行交接。 尤其是赃款金额巨大的。 脏款金额一般的，则会直接打回当事人的账户，并注明警方追回的款项。 而且。 他也没有让对方提供任何身份证明，只是简单通知了这个情况。 就在他以为没问题之后…… 电话那头。 却传来了一声冷笑：“骗子？”
沈岛表情一僵。 突然愣住了。 他明明什么也没干。 只是让对方来一趟派出所。 就被称之为骗子了？ 他顿了顿，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好，我是晋城xx派出所的，警号是xxxxxxx，你若是还不信，可以来派出所亲自确认。”
可刚说完。 对方却再次冷笑道：“编，继续给我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骗子的套路？冒充警察，然后想骗我钱是吧？”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搞到我的信息的，但我告诉你，我不是这么容易被骗的！”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给别人打电话吧！”
说完。 都不等沈岛解释，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沈岛听着听筒里传回来的忙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对方这…… 是完全将他当成了骗子了。 “沈队，您也看到了，这个罗思雨不是个例啊，我们打的其他电话，好多人都是不等听完就挂断了。”
“这些人的防骗意识也太强了，连我们警察的真实性都怀疑？”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这些年冒充警察的的确不少。”
“你们说这么机警的人，怎么就上了聂云枭他们的当呢？”
“……” 旁边的民警都是满脸古怪。 一副怎么都想不通的模样。 这次。 他们追回了一千多人的部分赃款，涉案人数众多。 不可能一个个的找上门。 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因此。 只能用这种方式，通知这些受害者上门。 必须要他们提供相应的银行账户，确认本人身份，才能将这些前退回去。 可是…… 这些人却跟吃错药了一样，反而把他们给当成了骗子。 “继续打！”
沈岛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打不通的话，就发短信！”
事到如今。 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一个个的通知。 先看看有多少人相信。 到时候。 再逐一说服那些不相信他们已经上当的受骗者们。 …… 与此同时。 晋城。 某别墅里。 “谁打来的电话？”
谢安国看着旁边的罗思雨，忍不住问道。 前几日。 他便向秦牧咨询了离婚分割财产的事宜。 已经动了离婚的想法。 自己这个小娇妻屡次三番沉迷成功学，根本劝不动。 他也不想再费口舌了。 可是…… 这几天里。 罗思雨每天都待在家里，突然放弃了去听成功学讲座。 让他着实有些意外。 询问之后。 罗思雨告诉他，说是那个大师生病了，暂停授课。 所以一直待在家里陪着他。 软玉温香之下。 他终究没能抵挡住疑惑，没舍得提起离婚的事。 毕竟…… 男人都喜欢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 他虽然快七十了，但也不例外。 “哼！一个骗子！”
罗思雨放下电话，撇了撇嘴：“这些人，没事就冒充警察，还说我已经被骗了，让我去派出所，给我退钱！”
对于刚才电话里的内容。 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骗子？”
谢安国楞了一下，神色古怪的说道：“你居然……也能认出骗子的电话？”
他亲眼看到罗思雨沉迷成功学，一步步上当受骗。 他无论怎么劝也不听。 让他一度怀疑罗思雨全加点了美貌和身材，智商几乎为负。 没想到…… 罗思雨居然也能识别出骗子的电话。 “那当然。”
罗思雨昂着头，一脸傲娇的说道：“这个骗子冒充警察，还把什么派出所的地名、警号，我的信息讲的一清二楚，除了骗子，真正的警察怎么可能这么说话？”
“他肯定是想用这种方法，骗取我的信任，然后骗我的钱！”
罗思雨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自以为找到了对方的行为漏洞。 可谢安国听后……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追问道：“那他……有没有骗你钱？”
通常来说。 骗子的目的，都是钱。 只要对方要求转账之类的，认定为骗子，肯定就没错。 毕竟…… 真正的警察，是不会打电话让人在网上转账的。 “没有，他让我去派出所一趟。”
罗思雨摇了摇头，冷哼道：“但这更证明了他们是骗子，我在网上过看到有人冒充警察，让人去警察局，然后把人给拐走的套路！”
有时候。 骗子不止是骗钱，还会骗人！ 尤其是她长得这么好看。 说不定骗子就是看上了她的美貌，才会用这种套路的。 她才不会上当。 “还有这种套路？”
谢安国咽了咽口水，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 他活了这么多年。 还没遇到过这种把人骗了拐走的例子。 “当然了，之前网上就有人冒充医务人员，说是要带去隔离，结果上车就把人带到荒郊野外去了……” 罗思雨点了点头，十分自信的说道：“所以他们肯定是骗子！”
谢安国皱了皱眉头。 忽然觉得罗思雨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么来说的话，对方还真有可能是骗子。 仔细想了想。 他看着罗思雨，开口说道：“我认识一个人，你如果想把这些骗子给揪出来的话，我可以拜托他帮忙。”
他说的人…… 正是秦牧。 之前养老院的一个老人遇到了电话诈骗，就是秦牧给解决的。 用的方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算了算了。”
可罗思雨却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可没心思关心这些骗子的事，我只想知道聂大师的病什么时候好。”
她的投资…… 全部在聂云枭的手里掌握着，她还指望着自己能一夜暴富。 让谢安国刮目相看。 谢安国：“……” 看着罗思雨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她关心的人…… 还是骗子。 “希望病魔早日战胜这个聂大师。”
他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 秦牧之前说是要对付这个成功学大师，不知道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希望能早点把他们给送进去。 免得他们再祸害人。 …… 晋城。 养老院。 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 秦牧恢复了正常的上下班。 每天除了帮忙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法律上的小事之外，也多出了不少时间躺在院子里摸鱼。 至于周围的老人们…… 则是时不时前往法院，看看有没有什么精彩的审判。 闲的时候。 就在院子里下下棋，打打牌。 当然。 没事的时候，老张老李等人都会凑到他面前，询问之前那个神秘案子的进度。 对此。 他自然是严格保密，防止被他们传的人尽皆知。 就在他耐心等待警方通知开庭的时候。 之前他搜集证据，添加的那些学员们…… 一直在给他的微信发消息，打语音，甚至打视频。 “助手你还在吗？大师他们怎么突然联系不上了？我联系另一个助手也不回我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下午去你们公司，发现你们公司都搬空了？”
“能不能给个准信，我的投资项目，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帮我问问大师，我怎么做才能把公司给救回来……” “我刚刚还接到了骗子的电话，说我上当了，还说要还我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上百号人。 轮番轰炸他。 不断向他询问聂云枭等人的行踪。 连续数日不见踪影。 也没有开课消息和公告。 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彻底慌了。 尤其是…… 聂云枭整个公司的人，暂时都联系不上了。 他们只能找到秦牧这里来。 秦牧看着这些学员们发来的消息，颇为无语。 到了此刻。 这些人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上当受骗了，还在向他询问成功项目的进度。 “不见黄河心不死啊……” 秦牧轻叹了一声。 随后给这些询问情况的人，统一回复了一句：“大家请不要担心，聂大师正在一个地方接受深造，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跟大家见面了。”
聂云枭以及他们公司的人…… 早就被沈岛等人带到了晋城，这些连州的受骗者能找到他们就有鬼了。 再者。 在调查期间。 这些人的手机设备，都被没收了。 别说他们，就连聂云枭等人的家人都联系不上。 然而。 在他回复完之后。 不少学员们却因为这句话，心情好转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聂大师的病已经好了？他现在是不是在找高人学习更高的智慧？”
“这下我就放心了，期待和大师的下次见面。”
“大师都在抽空学习，那我去把大师以前讲课的视频，都认真复习一遍，争取再提升一波。”
“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大师不成功谁成功？”
“……” 见到他回复之后。 不少人心情大悦，仿佛过了心里那一关。 自始至终。 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聂云枭是骗子的事实。 秦牧看着这些学员们发来的话，嘴角抽了抽。 他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执迷不悟了。 看来…… 只有等聂云枭这些人接受了审判，将罪行公之于众，这些人才会相信。 “好久没逛论坛了。”
他没再搭理这些人，而是直接打开了学法联盟论坛。 打算看看自己这群粉丝的动态。 距离上个视频更新…… 又过去了半个月。 论坛里，倒是出现了几个花样催更的月经贴。 不少老油条都在忽悠新人来找他催更。 但那些新人…… 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也不肯来催更。 一群人勾心斗角。 八百个心眼子。 而在学法专区。 倒是涌现出了许多法律界的专业人才，据说不少都是律师。 每天在论坛里分享遇到的一些奇葩案例。 还免费帮人咨询法律方面的问题。 当然。 时不时参与讨论那些“如何在不犯罪的情况下犯罪”、“如何成为up那样的人”之类的危险帖子。 “这些人……真的是闲的蛋疼。”
翻完了一遍论坛。 秦牧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论坛里。 他粉丝的三观倒是挺正，遇到违法犯罪的事情坚决抵制。 还呼吁他人一起较真，不要忍气吞声。 但研究的东西…… 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法外狂徒的影子。 “这些方法……现实中应该没人去试验吧？”
看着他们整理出的五十套将犯罪行为转化为轻微违法行为的操作手册，秦牧喃喃了一句。 以他对法律的了解。 其中有不少还真的具备可操作性。 犯罪行为转化为轻微违法行为…… 和无罪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