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行宫门前广场。 “向左转!”
刘盈喊出口令,身前站着的十个人或向左、或向右转身。 一时之间,远处坐在大树下休息的九十人顿时前仰后合,发出一阵哄笑。 另一边,纪信看了看刘盈黑着的一张脸,强行忍住不笑。 这些人,就是刘盈从刘贾那里借来的一百个新兵。 既然都是没有受过训练的农家子,所以刘盈也没有挑选,直接成建制的拉走了一百人。 只不过当一百个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并不是军事学院或是警察学院的毕业生,自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工院毕业的土木狗…… 人一过百,形形色色。 他的指挥才能不足以驾驭的了一百个人。 所以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十个什长,他准备先把这些人教会了然后再让他们去教自己手下,最后再群体合练。 但是,这帮家伙左右不分是个什么鬼! 刘盈微微摇头,深呼吸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后世里军训的时候,即便是上了十几年学,处于人生巅峰期的中学生、大学生,不也同样有向左向右转不分,齐步走顺拐的奇葩? 他想了想,看着面前满脸惭愧羞耻的一群什长,宽慰的说道:“是我鲁莽了,不怪你们。”
“现在听我口令,所有人将右脚的鞋子脱下!这样我再说左右的时候,你们不就不会错了?”
刘盈说完,那群什长们顿时面露欣喜之色,纷纷照做。 在大门口,刘邦斜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语气慵懒:“这小子,聪明,像我!”
好的都像你,坏的都像我,呵呵……吕雉翻了翻白眼,一言不发。 刘邦斜撇了吕雉一眼,发现这个娘们和在沛县的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变。 那时候的她虽然偶有大小姐的脾气,但总体来说很是温顺,是一个标准的小媳妇形象。 可现在不同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吕雉居然一反常态,阳奉阴违,就连在床笫之间,居然也敢和他争夺主动权了! 但是吧,人就是贱,吕雉越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他就越是想要去主动讨好,此刻看着吕雉翻起白眼,桀骜不驯的样子,刘邦心弦颤动,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谄媚的笑容。 门前广场上,刘盈只是不断发出向右转、向左转的口令。 经过了脱鞋之后,什长们动作的正确率开始大幅提升。 左右大家还是分得出来的,只是听到命令后,无法快速做出准确的反应罢了。 又练了几下,见到什长们已经能正确掌握这个口令之后,他开始了另一个训练。 齐步走。 刘盈主要训练他们的,是一步一动。 就是刘盈发出一声口令,所有人齐刷刷的向前一步,再发出一声口令,再整齐的走出第二步。 这是为了之后的合练打基础。 步兵方阵,手持长枪,堵墙而进。 在野战之中,无论是面对骑兵还是步兵,这都是最基础,也是最有效的一种作战方式。 “故用兵之法,教戒为先。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
张良从远处走来,口中吟诵着兵法,盯着刘盈看了一会,向迎上来的刘邦躬身行了一礼:“公子小小年纪就能无师自通练兵之道,实在是令某汗颜啊!”
刘邦笑笑,脸上虽然满是骄傲,但还是说道:“犬子那是瞎胡闹,当不得真……子房谬赞了!”
张良微微摇头,正色说道:“公子所传之法,虽然简单,但却是战之本。若是在楚军和韩军中推而广之,何愁暴秦不灭!”
刘邦回看了一眼走一步停一下的那十个人,想起了之前在雒阳城东见过的那一伙秦军,隐约明白了什么。 “昔年吴起曾经说过,圆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每变皆习,乃授其兵。是为将事。”
张良继续赞叹道:“公子教授的,正是此中之道!”
刘邦眼睛微微睁大,正色说道:“反正今日无事,子房不如多给我讲一些!”
………… “立定!”
刘盈再次大吼一声,所有什长立刻站住不动,身后蹲坐的属下的鸦雀无声,让他们觉得自己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于是所有人都挺胸抬头,满脸自信的神情。 嗯,差不多了,我又不是练仪仗队……刘盈点点头,嗓子略微沙哑:“很好,等下午饭的时候,每人多吃一个大饼!”
在一阵哄堂大笑中,那些什长穿上鞋,分散开来去训练自己的属下去了。 刘盈接过纪信递过来的陶碗喝了口凉白开,向对方点头致意后询问:“我要的大石磨做好了吗?”
纪信颔首:“昨天就做好了,今天准能送过来!”
刘盈面露微笑:“那就好,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说了管饱,就不单单让人家吃饱,还要吃好!”
他喝完水,缓解了一下仿佛要冒烟的嗓子,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口令声,突然想到一种东西,可以有效加强命令的下达。 铜哨! 不过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铜哨是不可能快速列装的,那么就只能用竹哨先代替一下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纪信问道:“这附近哪里有生长有竹子?”
此时的阳翟位于中原大地,而秦汉之交的平均气温较高,即便是在后世和内蒙同纬度的苦寒之地,也同样有竹林存在。 而被人心心念念的关中之地,有‘粳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饶,土宜姜芋,水多蛙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无饥寒之忧。’ 纪信点头说道:“竹子?咱们后院就有啊,不过被丁义拔掉了好多……” 刘盈大喜过望:“你在这里监督他们训练,有胆敢懈怠混事的,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发狠,纪信只觉得一阵好笑,频频点头:“放心吧公子,某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