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在灰蒙蒙的清晨中开始返程,四个佃户伫立在村口,送上一包自己种的茶和刚采的菌子。钱鸣礼回去巴陵县学,车夫担心路长生事,一刻也没做停留就往上柏树赶路。钱少辰和陈常君在车上撅着嘴,两人都以为能去巴陵玩上半天,不想就远远地看眼城墙。夏日午后热的让人不想动,钱少辰和刘小郎都在车厢里打着瞌睡,陈常君挑开帘子一看,车夫也因赶路早起而昏昏欲睡。这咋行呢?疲劳驾驶啊。在一段民道,有个卖茶水的窝棚。陈常君张罗下车,想让车夫休息下。车夫对于返程时间心中有数,赶夜路的话容易遇到危险,说什么都不肯。没办法,陈常君只好花两文买来热水灌进水囊,又打开一包马来西亚产的咖啡倒进去摇晃。马车继续前进时,车夫硬撑着赶车,陈常君将水囊递过去:“阿伯,这是醒神水,您喝点就不困了。”
陈常君是主家的客人,那就算半个临时主人,车夫知道他为人不似从前那般顽皮,接过来就灌了进去。咖啡的味道和中药汤很像,车夫一点没觉得不妥。没一会儿,车夫就觉得来了精神,困倦一扫而光,现在哪怕让他去替换马匹来拉车,天黑前也能到上柏树村。“嘿嘿,这醒神汤可真是个好东西。还有没?”
陈常君又摸出几包送给车夫,并教他如何使用。车夫兴奋地哼着曲儿,陈常君才打着呵欠闭目休息。回到上柏树村时,熟悉的炊烟还在夕阳中盘旋。陈常君出现在陈家小院,赵氏慌忙放下手里的活,小跑着迎上来:“你这小兔崽子,可是想死娘了,出远门都不跟娘说。”
呃……好吧,前世一小时的路程而已。陈常君被赵氏搂在怀中差点闷死,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这个泼辣的娘是有多担心他。陈如夏和小秋也在一旁笑望着他,仿佛他不是出门,而是死而复生般。寒暄好一会儿,陈常君也没见到陈常坪和陈泽。陈源摸着陈源的头,颇为欢喜的说:“你三叔说,你大哥既然不喜欢种地,就带去岳州闯荡了,他留给你一封信。”
“啊?”
陈常君有些意外:“可大哥在岳州……除了出苦力,也没别的营生啊。”
“呵呵,他不去外面吃苦,怎会知道自家有田种是件美事?让他去吧,反正他心也不在咱家田里。”
这信是陈如夏代笔,意思跟陈源所述一样,并且留下他们在岳州暂时落脚的地方。陈如夏看陈常君:“三叔说让你在学堂好好学,否则将来也只能被人欺负。”
“我很好奇,三叔怎么说服大哥跟他去的?”
“哪里用说服,大哥哭闹着要去的。你走以后,三叔就拉着大哥下田……”陈如夏忽然忍不住笑出来:“还有……掏粪,大哥只干了半天,就说什么都不肯,非要离家不可,说一定要出去闯荡一番。”
陈常君蹙眉:“跟三叔一起还好,三叔在外面知轻重。”
“嗯。”
陈如夏轻轻应着,放下手里的信纸,带出一丝惆怅。如果大哥也能像小哥这样安安稳稳地该多好啊。陈如夏离去,陈常君收好信躺在气垫上,一路的疲惫忽然袭上。陈泽也是个聪明人,一定是他看透陈常坪的一些心思,才把他带走免得给陈家留下麻烦。以陈泽的手段,说不定要在外面让陈常坪见识一番社会的险恶。这就是以毒攻毒。好几日没进去空间,陈常君虽然疲惫也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