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离一双老眼猛地瞪大,死死盯着陈不凡。不知为何,此时的他体虚乏力、站立不稳,满脑子都是百年前和师傅陈不凡相处的情景。他是孤儿,在街头流浪。他衣不遮体,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一日三餐专和街头的流浪猫狗抢剩饭、剩菜。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饿死。他像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甚至有一回被人抓去,差点送去宫里做了小太监。直到遇到陈不凡……他不愁衣物遮体,不愁食物果腹。且开始读书识字,不断学习知识,学习人情世故。等长大后,在陈不凡的荫蔽下,他咸鱼翻身,成为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和政商两界往来密切。是个人见了,都要喊他一声“力哥”。然而?利欲熏心,为了赚更多的钱,他执意将陈不凡炼制的丹药,以高价卖给信任他的富绅。结果害死人!遭国民政府逮捕时,为了洗脱罪名,竟然反咬一口,说是师傅陈不凡指使他这么做的。所谓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大抵如此。若不是陈不凡的悉心养育与栽培,他姜世离岂会有今天?只怕早就已经饿死在了街头。本就已经铸成大错。姜世离却死不悔改,时隔多年,为了永生,竟然借着道歉的名义,再一次陷害陈不凡。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种种声音交织在脑子里,直让姜世离无比惭愧、懊悔、自责,抱着脑袋要发疯一般。“不,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
“金钱、权势、永生,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是你们……抢走了原属于我的东西,是你们……”“老祖宗?收手吧。”
姜元明、姜思成喊了一声,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他们无法体会自家先祖的心情,但先祖这么做,无疑是错上加错,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获得陈大师的原谅,然后安乐死,不留遗憾。这样不是很好吗?“小凡?”
夏雨薇攥着粉拳,很是担忧陈不凡的安危。“噌~”两根天蚕丝突然崩断。丝线由于长时间紧绷,在断开的刹那,本身的韧性弹射而来,直接将一把椅子拦腰截断。“你的独门绝技,也不过如此。”
陈不凡站起身来,用手指从衬衣里夹出两根银针。“这……这怎么可能?”
姜世离老眼猛地瞪大,原来自己先前飞出去的那两根银针,根本就没有贯穿陈不凡的身体。只是穿透了陈不凡身上的衬衣,从而卡在了衬衣里。作为修仙者,陈不凡这千年来,不断对身体千锤百炼,堪比铜墙铁壁,连天劫都劈不死。区区两根银针,怎么奈何得了他?但这恰恰让姜世离无法理解:“我的独门绝技,强壮如牛都能穿透,可为什么奈何不了你?”
陈不凡伸展着四肢,自嘲道:“在你看来,我跟其他人一样吗?说白了,你根本不了解我。”
“你如果能好好做人,我所拥有的,你也慢慢会拥有,奈何你太心急了,不惜欺师灭祖。”
“你……”姜世离死死盯着陈不凡,神色越来越复杂。他和陈不凡有近20年的师徒之情,但陈不凡活了千年之久,这20年等同于是沧海一粟。所以,姜世离确实不够了解陈不凡。他所看到的,只不过是陈不凡的冰山一角。妄图用天蚕丝、银针抽取陈不凡的精血,结果以失败而告终,姜世离仍不服输,仍不知悔改。“我确实不够了解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今天不能如愿以偿……把人给我带进来……”随着姜世离发号施令。两个手下合力将一个人押解进别墅餐厅。这人双手被捆住,头上套着黑色布袋,遮住了本来面前,只能发出呜呜声,可见嘴都被堵住。“这是?”
姜元明、姜思成也好奇这究竟是谁。他们真没想到,自家先祖竟然留了后手,且看得出来,姜世离是想拿这个人要挟陈不凡。“哗~”头上的黑色布袋被揭下。那个人的本来面目终于是显露出来。而当看清这个人,夏雨薇脸色惊变:“爸?”
“呜呜~”封住嘴的胶带被撕掉,早就被姜世离控制的夏江河终于能发出声音,此时那是无比愤怒。“姜世离?”
“你们姜家能成为金陵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难道就是靠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你这老匹夫,竟然把我给绑了?你到底想怎样?”
喝骂了一通,夏江河终于是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女儿和陈不凡,惊咦道。“你们怎么也在?”
夏雨薇心急如焚:“爸,这里是白鹭洲庄园啊。”
“什么?”
看着面前这一群人,夏江河似乎明白了什么:“老匹夫,有什么冲着我来,别为难他们。”
“呵哈~”姜世离仰头长笑,仿佛已经掌控全场,对陈不凡说道:“你旁边这个小丫头,对你应该挺重要的吧?”
“你给我听好了,我需要的是你体内的血髓,你如果不抽取出来给我,我就立马做掉她父亲。”
“哧~”一个手下抽出一把短刀。锋利的刀刃抵在夏江河脖子上,以此作为威胁。“爸?”
夏雨薇急得后背都在冒汗。她总不至于为了救父亲,而让陈不凡去死吧?夏江河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陈大师,我要是死了,我宝贝女儿可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陈不凡:“……”“老祖宗?”
姜元明愁眉苦脸,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他们想劝,想制止这一切,奈何姜家真正的掌权者是姜世离,他们此时没有任何话语权。姜世离大手一挥,越发狂傲:“我告诉你,不仅仅是这里,我还在庄园外面集齐了上百位武者。”
“我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要永生,我要坐享一切。”
“我要做永垂不朽的金陵王。”
“让所有轻视我的人,统统匍匐在我脚下颤抖。”
“是吗?”
陈不凡神色古怪:“可你不仅不了解我,你还高估了你自己,也罢,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嗯?什么?”
姜世离眉头紧皱起来,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咻~”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贴近过来。锋利的刀刃闪过一道耀眼的寒光,在姜世离那两个手下的脖颈间呼啸而过,溅出一条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