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朗星稀,太阳都睡觉了,人也该休息了。
主卧里,已经洗过澡的丁秋楠,看着还在客厅里,哄周清娴睡觉的他,嘴里埋怨道: “旺财都知道想家了,人也不想家。”“等下,我就让你知道我有多想家。”
周济民抬头笑了笑。 两个多月没有见周清娴,他也想她。 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却是他养大的,不比亲生的差。 只有伺候好了小的,还能安心地伺候大的。 不多时,周清娴终于睡着了。 把她放在隔壁另一间主卧里,周济民返回房间,抱起丁秋楠。 今天也要进行一场篮球比赛。 风波平静的大海,突然泛起滔天巨浪。 穿梭其中的大船,瞬间危在旦夕。 即便船不大,但大海能容纳百川,翻滚的巨浪,更是几乎把大船淹没。 好在大船抗造,是披荆斩浪的海上利器。 在历经艰难险阻之后,大船终于从海浪中冲了出来。 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怎么?还不够?”
“哼,今晚我要榨干你,唉哟,都怪你,我的老腰啊。”
“先别动,我给你涂抹点药酒,很灵的。”
说罢,周济民下床,到一旁的瓶瓶罐罐里挑了一瓶出来。 这是泡过云雾珠子的药酒,效果更甚。 果不其然,丁秋楠赶紧腰上一阵凉凉的,舒服得她忍不住想要呻吟。 这似乎是扬帆起航的号角声。 新一轮的出海远航,又开始了。 黎明之前,周济民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丁秋楠给死死抱住了。 只好轻手轻脚地推开她,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然后,才下床出门。 快五个月大的周清娴,睡眠习惯已经很好了。 除了晚上十二点左右,需要帮她清理一下,顺便喂她几口。然后她就会睡到凌晨五点左右才会醒。 给小家伙换过纸尿裤之后,周济民又在给她冲了点奶粉。 等她吃过后,又把她哄睡,然后才去了厨房。 外面的天空还是黑着的。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他才出门去鸽子市。 有段时间没来,鸽子市却更加火爆了。 还没逛多久,他就被齐达内给拦住了。 “同志您好,可算找到您了,请问您现在有粗粮吗?”
此刻的齐达内,激动得不行。 最近两个月,他差点被逼疯了。 当初,三月份的时候,他在周济民这里换了500斤粮食。 原本以为能支撑到六月份呢。 可他还是低估了他家几个孩子的啃粮速度。 才坚持不到四月底,五百斤粮食便宣告见底了。 然后去鸽子市买,价格贵不说,还贼难买的到。 买到了也只是几十斤几十斤的买,哪像之前跟周济民的交易,爽快又干脆。 省了多少事啊? 因此,最近这段时间,齐达内除了一边买粮之外,更多就是等周济民了。 “嘿,吓我一跳。”
周济民笑了笑,他今天穿这身打扮出门,就是想着能不能偶遇以前的客户,顺道打听情况。 现在一看是齐达内,那不需要打听了。 “要买粮?”
“嗯啊,同志,求求您了,我家小崽子们太能造了啊,我都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 看着挤不出半滴马尿的齐达内,周济民一个字都不信。 “我有粮食,细粮和粗粮都有,您出什么价?”
“粗粮,我只要粗粮就可以了,番薯粉和玉米粉,有吗?我出两毛六分钱一斤,能不能卖我五百斤?”
齐达内激动不已,嘀咕着粗粮都快吃不起了,还吃细粮呢,做梦都不敢想。 就这五百斤粗粮,周济民愿意卖,他都要拿出不少钱才行呢。 相比三月份,0.16元的粗粮价格,现在是直接涨了1毛钱。 太恐怖了。 周济民点点头,还行,这个齐达内没敢撒谎。 不过,对于鸽子市的变化,周济民也是唏嘘不已。 去了东北一趟,他才明白,这个年代,能活着,都不容易。 而他以前觉得,靠空间的能力,或许能救活不少人。 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不说其他,他自己时间都不够用,怎么去帮别人? 他根本离不开京城,所以爱莫能助了。 “成,就这个价格,但我不收黄金。”
此话一出,齐达内差点跳了起来。 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啊,黄金都不要,那要什么? “我知道你们应该有古董,对吧?”
空间里有不少黄金,这玩意儿对周济民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何况,底层空间要运行下去,就必须吸收类似黑玉、青花瓷、玉扳指等古玩上面的能量。 不然的话,这个空间就会慢慢消失。 在东北的时候,周济民试过。 当空间中央的水池完全干枯后,空间内部的养分就会完全消失,并且时间流速也在减缓。 因此,空间泉水的存在,就是底层空间的能量源泉。 而这些能量,必须吸收黑玉等古玩上面的神秘能量才行。 “对,您是想要古董?”
齐达内松了一口气,古董也还好,只要能换粮食,那就问题不大。 “行,还记得我的规矩吗?”
“记得记得,先给钱后给粮,没问题,那您说约什么时候见?”
“明天凌晨,四点,你准备好东西,我去你家。”
说完,周济民又叮嘱了一句,不是精品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对此,齐达内忙不迭地表示没问题。 可能他们这些遗老遗少没有什么能力,但黄金古董和珠宝之类的东西,绝对不缺。 狡兔三窟的道理,对于他们这些传承到现在都还没断掉的遗老遗少来说,那是必备的生存技能。 跟齐达内分开之后,周济民又接着继续逛了起来。 却意外发现有人在卖驴肉。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此话可是不假。 在鸽子市,粮食涨价,导致肉也涨了不少。 以前猪肉卖三毛钱一斤,跟供销社一样。 但现在嘛,七毛一斤,爱买不买。 驴肉、牛肉和羊肉等也都涨到了五毛一斤不等。 看着新鲜,周济民直接把剩下的驴肉全包了。 其他人看着他,都惊了一下,这么豪? 一身补丁衣服,可真会装。 不过,卖肉的人说了,不收钱,收粮食。 “没问题,等我十五分钟,马上就来。”
说着,周济民便跑了出去。 南剪子巷,周家。 从鸽子市回来的周济民,兴冲冲地提着三十多斤驴肉回来了。 这可是花了六十多斤粗粮换来的肉。 什么五香酱驴肉,烧红的、葱爆的、火锅的,都可以。 贼好吃了。 只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天空的鱼肚白刚出现没多久呢。 丁秋楠还没起床呢,周清娴也还没醒。 四小只更不用说了。 把驴肉放厨房里,周济民便来到隔壁的菜窖,开始挖冰窖。 直接在菜窖的墙壁上凿开一道门,然后像楼梯一样,往下挖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完全避开了下方的地下室。 但他刚把门给凿开,丁秋楠她们就起来了。 “济民,厨房里的肉是什么肉啊?看着不像牛肉也不像羊肉,还买这么多,我们吃的完吗?”
抱着周清娴的丁秋楠,一脸疑惑。 身后的周淑晴也赞同她大嫂的观点,表示大哥你应该节省一点。 “那是驴肉,我跟你们说,五香酱驴肉可是非常好吃的,保证你们赞不绝口。”
“哪里有好吃的?”
端着牙刷的小金鱼,听到吃的,连忙跑了过来。 嘴里还冒着泡沫呢,可可爱爱的,就是太馋了一些,听到有好吃的,都不顾形象了。 已经洗漱完的老三,却兴冲冲地跑过来,要帮忙挖冰窖。 “行,给你。”
周济民顿时乐了,老三二话不说,接过铁锹就开整。 然鹅没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 老四也来了,还有周淑晴,以及小金鱼,四小只都试了一遍。 一旁负责指导的丁秋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指着如何挖,如何用力,一边喊加油。 一时间,院里变得十分热闹。 折腾了好一会儿,四小只都累趴下了。 旺财它们还凑过来,四小只都没力气推开它们了。 又累又热。 还好,周济民把它们喊走了。 接着又端来了几块冰,在拿风扇一吹,顿时凉爽无比。 “大哥,这冰块是哪来的?”
“小晴,你也读过化学吧?硝石制冰听说过没有?”
大家顿时好奇起来,听是听说过,但还没实操过呢。 于是,周济民拿来硝石,让她们自己试着来制作。 反正很简单,但一定不能直接吃硝石制出来的冰。 抱着周清娴的时候,周济民发现小家伙也盯着四小只,如何制冰呢。 有充足营养的小家伙,长得很快,不过现在还是不能说话,只会咿呀咿呀的。 闹腾了一会儿,吃早餐的时候,丈母娘也过来了。 餐桌上,又是一阵热闹。 老丈人拿了两个肉包子和一根油条,急匆匆去上班了。 丁如山刚走没多久,丁秋楠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楠楠怎么了?”
看她的表情,周济民顿感不妙,连忙关心道。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反胃而已。”
听她这么说,大家也没在意,毕竟她自己本身就是学医的,比大家都懂。 “好了,吃饱了,乖女儿,给爸爸亲亲,爸爸上班去了,给你挣奶粉钱去了。”
喝完杯子里的牛奶,周济民抱起小家伙,香了几口。 可这时候,丁秋楠又再次反胃了。 搞得大家又紧张了。 而周济民却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问她:“楠楠,你大姨妈来了吗?”
大姨妈? 众人一阵好奇,连丈母娘也奇怪,自己女儿什么时候有大姨妈了? 俏脸一阵火辣辣的丁秋楠,给了他一个眼白。 但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说是差不多两个月没来了。 一听这话,周济民绝倒。 这傻姑娘,亏得你还是学医的呢,学哪去了? 长时间不来大姨妈,要么绝了,要么有了。 而她一个刚订婚没多久的黄花大闺女,大姨妈不来,真相绝对是有了。 更别说,她已经有了孕吐反应,这就是板上钉钉了。 大家一听周济民这么说,顿时高兴地原地蹦起。 苏茹芸最高兴了,女儿怀上了,最好是带把的。 小金鱼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丁秋楠的肚子,问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问题。 周济民沉吟片刻,道: “这样吧,楠楠,我等下回厂里请个假,到时候去协和医院那边看你,确认一下到底几周了。”
“你就这么笃定吗?”
羞涩的丁秋楠,抓住想要摸她肚子的小金鱼,给了他一个眼白。 节后,她就一直在协和医院实习了。 相比在学校,医院肯定能学到更多东西了。 只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她怕是要休假了。 “就这么定了,你身体要紧。”
直接霸道地替她做了决定,惹得她又是一阵白眼。 事情定下之后,周济民就开始赶人了。 三小只到上学时间了,他自己和丁秋楠也到上班时间了。 一转眼,家里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丈母娘、小金鱼和周清娴三人了,还有五只看门护院的大狗。 回到轧钢厂,门卫看到他,惊得站了起来。 财务科的王二妮正跟徐梅说着话,看到周济民的时候,赶紧拦住他了。 “周济民,你回来了?”
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出现了,徐大科长那叫一个惊喜啊。 “呀,可算见着你了,听说你去东北出差了?咋去那么久呀?我们科长可是一直等你呢……” 王二妮也是个耿直妹子,有什么说什么。 但徐梅却没有生气,也不去辩解。 周济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真巧啊,徐科长,王二妮同志,好久不见。”
“咳,那什么,我还赶着去报到呢,回头聊。”
说完,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作为妖精洞里最漂亮的那只妖精,徐梅的颜值很能打。 可再能打都跟他没关系啊。 他可不想被人破坏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家庭。 虽然他没有结婚,只是订婚。 然鹅,事实婚姻也是被法律认可和约束的。 所以,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他得管住自己。 噗嗤!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徐梅突然就笑了。 或许这样看着他,也不错的。 王二妮不理解,只能叹了一口气。 她替科长感到不值,生不逢时,造化弄人,唉! 走进厂长办公室的周济民,开口就说了一句让老杨血压飙升的话。 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我要请假!”
正在审阅材料的老杨,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气死。 抬头看向周济民,老杨没好气地说道: “大早上就请假,你想干什么?”
不让我好过,那你周济民也不想好过。 “请假啊,老杨今天这个假你必须批给我。”
“回来第一天你就要请假,你咋不上天呢?”
“我不上天,但必须要请假,我媳妇有了,我得陪着她上医院做检查。”
“什么?”
老杨惊得站了起来,瞪圆了双眼,满脸不敢相信。 三月份才订婚,五月份就有孩子了? 这么快? “你说真的?那我岂不是马上有孙子了?”
孙女的事,早实现了。 连杨夫人都很喜欢周清娴呢,爱屋及乌的老杨,当然也很喜欢。 在周济民出差的这段时间,杨夫人也没少去他家窜门。 反正跟苏茹芸也熟了,想来就来。 “谁知道是不是带把的?”
周济民翻了个白眼,这年代的人都喜欢带把的,只有他,真心喜欢女儿。 所以他现在很有意识地培养家里的小棉袄,可不能漏风了。 想想穿越前的那三个臭小子,周济民就不想再养儿子了。 老杨却瞪眼,表示必须带把的。 同时挥手,让他赶紧滚蛋,要是不照顾好丁秋楠,要他好看。 “嘿嘿,收到!”
说完之后,周济民转身跑了。 来到电工科这边,沈放他们这群狐朋狗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想要礼物? 那想多了,他还真的没带。 或者说,他没买。 能买啥? 现在闹饥荒呢,他这拎着东西来上班,不好看。 跟江科长请了假,周济民这才离开轧钢厂。 前往协和医院的路上,空气中居然有着很好闻的花香。 花的芬芳,在空气中绽放,很醉人。 饭都吃不上了,居然还有人卖花,有人买吗? 循着味道,周济民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原来是一家花店。 并且这还是一家国营的花店,就在崇文门附近这边。 繁华的崇文门大街,车水马龙,若不留心,的确会错过花店的招牌。 “同志,这些花怎么卖?”
周济民指着鲜艳的红玫瑰,询问道。 然鹅,插花的女同志根本顾不上他。 不是服务态度不好,而是太忙了。 虽说现在全国闹饥荒,但报纸上还是一片祥和呢。 很多机关团体、外企使馆等之类的,都需要买花。 毕竟京城可是首都啊,百善之地,什么人没有? 所以,穿着轧钢厂工服的周济民,推着自行车,在这里,就是普通人。 “周济民,你好呀,好久不见。”
突然,侧边来了一位美少女,言笑晏晏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明眸皓齿的李雨竹,一身漂亮的碎花裙和小白鞋,单马尾,显得很是纯真美丽。 实话说,周济民都被惊艳到了。 李雨竹还带着清纯的稚嫩,不如丁秋楠的正青春,也跟徐梅的明艳动人截然不同。 “你好,李雨竹,好久不见。”
周济民展颜笑道。 确实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城外等公交车的站台。 距离现在已经有半年了。 时间如梭啊。 “你也是来买花的吗?”
“对,过来看看,没想到没人搭理我。”
见他苦笑,李雨竹捂嘴偷笑了起来。 牙齿真白。 “这儿是崇文门花店哦,平时很多人来这里排队买花的。今儿是半上午了,新鲜的花都被挑走了呢。”
这还真是他孤陋寡闻了。 在京城待了大半年,连崇文门的花店都不知道。 “我刚才看你,是想买玫瑰花吗?送给你喜欢的人?”
“对。”
“那她真幸福。”
李雨竹的眼眸微微一暗,说话的兴致减了一大半。 心想,他口中的她,应该是上次在故宫的那个女孩吧? “那你选这几朵吧,让她们帮你包起来就好了,不贵。”
“谢谢。”
“那,再见咯?”
“好,再见。”
可是,李雨竹才刚走出没几步。 却又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来,望向他,道: “我们也算认识那么久了,我可以知道你家住哪吗?”
“怎么?你想替公安询问我根底吗?”
“我家住在灵境胡同那边,我们等价交换,如何?”
“行,南剪子胡同,我先买花,回头我们细聊。”
“好!”
走出花店,李雨竹轻声默念这南剪子巷四个字,美眸上闪过一丝光彩。 京城这么大,却能偶遇三次。 她相信,这就是缘分。 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浪漫,她不懂。 但是,她却明白了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话的含义。 喜滋滋拿着玫瑰花的周济民,可不知道李雨竹的想法。 要是知道的话,他估计真后悔告知她,自家的地址了。 协和医院,手捧鲜红玫瑰花的周济民。 出现在这里,瞬间成为大家的焦点。 正在病床旁边做笔记的丁秋楠,很认真仔细地书写着。 潦草的字迹,跟她之前给周济民看的小本子,完全是两种风格。 病房门口,周济民悄然站立着。 进进出出的护士们,很快就注意到他了。 有护士顿时轻轻地拍了拍丁秋楠的肩膀。 歪嘴示意,让她看门口。 丁秋楠抬头,就看到了冲自己打招呼的男人。 心里顿时被欣喜填满。 可,苦恼的是,她这会儿走不开。 好在,周济民也不急。 左等右等,很快,丁秋楠找到机会了,溜之大吉。 只不过,她才刚跑,带实习生的医生就好奇。 然后看到了周济民。 这不就是龚院长一直想要找的外科天才吗? 于是,医生赶紧去找龚院长了。 跟丁秋楠一起去妇产科的周济民,可不知道麻烦已经接近他了。 给丁秋楠做检查的是一位中医,而且还是女中医。 西医当中,女医生不算罕见。 但在中医当中,女中医,相当罕见。 传男不传女的习俗,深入骨髓。 并且,中医看病,全看经验。 行医经验没有达到几千上万,那都不能出师,更别说独立行医了。 很多人,一辈子,就混了个赤脚医生。 摸着脉象,很快,女中医便笑着对丁秋楠和周济民道: “恭喜二位,确实是有喜了。”
协和医院,妇产科。 “楠楠,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干重活了......” 刚确认了有喜,周济民直接絮叨了起来。 浑然不顾旁边的女中医。 丁秋楠神色大窘,哪有当着医生这样叨叨的呀? 女中医张宛童微笑看着,不制止,也不言语。 “楠楠你怎么还脸红了呢?这有什么害羞的?”
见她俏脸如晚霞一般,周济民还大咧咧地说道: “我跟你说啊,女子怀胎十月,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女人一生需要经历的三大鬼门关之一,就是生孩子。 尽管这年代的女人,生命力顽强,能吃苦。 但,周济民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那么辛苦。 “好了,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张大姐还在看着呢。”
丁秋楠赶紧哀求道,周济民才把目光投向张宛童。 “张医生,麻烦您跟我说一说,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停顿了一下,看了旁边的丁秋楠,又道: “我记忆力还不错,基本都能记得住,但楠楠她是个大马哈,对自己身体都很不负责,您说说,没有哪个女人知道自己俩月不来大姨妈而不着急的吧?”
一听他还把这事抖落出来了,丁秋楠更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张宛童也正色了起来,严厉批评了丁秋楠。 同时也赞扬了周济民,如此关爱呵护自己媳妇的男人,可不多见。 别说这年代,才建国没多久。 就算是后世的2022,带有浓烈封建思想的也不在少数。 “好了,刚才我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这些,就不适合男同志听了,请您先出去吧,我跟秋楠聊。”
冲张宛童点点头,表示了谢意,又叮嘱丁秋楠好好听,回去奖励你。 后者羞得不行,张宛童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对了,你们如果实在忍不住,也一定要在半个月后才可以进行房事,可不要太贪念了。”
说这个? 这不是不相信他么? 周济民心里不屑,脸上却认真点头。 而此时的丁秋楠,捂住自己烧得滚烫的脸,羞得没脸见人了。 闺房之事,也是能拿出来说的么? 她不是学妇产这门学科的,否则指定不会这么害羞了。 走出张医生的办公室,周济民还准备发呆呢,一大群人冲他这边来了。 “小周同志,您好,可算是我让遇到您了,今天您说什么都要留下来。”
看到来人,懵逼了一下的周济民,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对方握得很紧,就是怕他跑了。 他不由苦笑:“龚院长,您是大忙人,干嘛专门堵我呢?”
去年大雪灾的时候,就因为包扎技术和外伤口处理技术,对方便对他念念不忘。 后续更是让丁秋楠帮忙传话,想要让他来医院帮忙。 原本以为拖了这么长时间,龚院长会忘了这事。 没成想,他才刚到医院没多久,就被龚院长给堵了。 当即,龚院长便想拉周济民去外科那边,跟后者畅聊。 周济民赶忙拒绝,他媳妇还在里面呢,就这么走了,不得被骂死啊? 不差这一会儿。 龚院长也很体量他,还卖力夸他是一个疼爱媳妇的好男人。 聊了没一会儿,丁秋楠也出来了。 本来还羞红着脸的,看到周济民被龚院长拉着,满脸的无奈,不由乐了。 她之前可是一直当传话筒的,而且她能提前来协和医院这边实习,也是龚院长替她说话的,所以可不会怀疑她男人跟龚院长有什么。 毕竟老龚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一行人来到外科院这边,龚沛鸿让人安排了一个外伤严重的病人进来。 然后,让周济民给伤患治疗。 他就是想观察周济民的治疗步骤和用药剂量。 同时还让身后的其他医生好好学习。 病人一开始看到是年轻得不像话的周济民给他治疗,还满脸不乐意。 但现在看到龚院长的话,顿时不敢再吱声了。 众目睽睽之下,周济民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按照前世给自己那三个调皮鬼包扎的手法,消毒、抹药、包扎,一气呵成。 消毒这一步没什么好说的,龚沛鸿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但抹药这一步,却让他们有些不理解了。 没什么不同啊? 大家不动声色,继续等候。 等待中,又一个被烧伤的病人送了进来。 这次稍微有点难搞,是小屁孩调皮,不小心烧到了手臂。 看着眼前这个五六的小男孩,哭的声音都嘶哑了,周济民也不由想到了前世的那仨调皮鬼。 还好伤得不是很严重,谨慎处理一下,问题不大。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离开了病房,来了龚院长的办公室。 “周同志,我再诚挚地邀请你,恳请你来医院上班,救治病人,好不好?”
见识过周济民的神奇后,龚沛鸿破防了。 这肯定是家传的中医外伤圣手,不管什么伤,基本上是药到病除。 几个病人,等他处理完伤口之后,基本都不疼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医生也都跟周济民用的差不多的药,同样的包扎手法,却做不到让病人不疼痛。 又没有使用麻醉,而且麻醉的效果,跟不疼是两回事。 龚沛鸿他们这些外科医生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有问题的话,能看不出来嘛? 事实上,空间泉水的效果,他们根本看不出来。 “龚院长,不行!”
周济民摇头拒绝了。 “我本来就没时间,现在我媳妇有了孩子,更加没时间了,而且救死扶伤,我就是个外行,可不能乱来。”
“更别说我七月份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我都跟轧钢厂请假了……” 理由一堆,结论就是不行,不来医院上班。 其他医生听到他那句他就是外行,脸色顿时精彩无比。 龚院长也是嘴角抽搐,还外行? 他要是外行,在场就没有人敢称内行了。 丁秋楠捂嘴偷笑,不敢出声。 半小时后,周济民拉着丁秋楠的小手,快速离开了医院。 再不跑,就要留下来吃午饭了。 不能留! 回到南剪子胡同的家中后,旺财它们又在摇尾巴了。 当周济民和丁秋楠带回来确认有喜的消息后,家里顿时沸腾了。 五只大狗最闹腾,不停地上蹿下跳,不时地汪几声。 被苏茹芸挥手赶跑了,“去去去,别吓到我外孙了。”
旺财它们也不在意,夹着尾巴跑去大门那边,继续欢庆。 小金鱼一脸好奇,大嫂的肚子也不大啊,是怎么装下一个像周清娴这样的孩子呢? 她这个问题说出来,又给大家增添了不少笑料。 周济民陪着她们开心了一会儿,便去挖冰窖了。 “大哥,我也来帮忙。”
看到她大哥又忙活起来了,小金鱼迈着小短腿跟上,也想出一份力。 早上的时候,她就是捣乱,现在还想来? 结果就是被她大哥轰了出去。 她自己还很不爽,嘀咕大哥不识趣,不帮就不帮,哼! “跟旺财它们玩去,实在无聊了,带旺财去看看我们的老房子。”
“哦哦,好的。”
虽然不是很高兴,但小金鱼还是听话地离开了菜窖。 挖掘工作不是很快,也不需要很快。 还剩几天,马上就六月了。 到六月份的话,京城的气温能飙升几个档次。 中午,三小只回来了,得知他们大嫂真的有了,都很高兴。 在他们心里,周清娴不仅是捡回来的,还是女生,虽然也疼爱,但终究不如大嫂亲生的啊。 下午,周济民也没回轧钢厂,而是继续挖冰窖。 晚上的时候,老杨带着杨夫人过来吃饭。 “楠楠啊,你以后可要小心一些,要注意台阶……” 杨夫人是过来人,她的这份叮嘱和爱,丁秋楠笑着接受了。 这感觉真的很不错。 肚子有了之后,她快要成为家里的国宝了。 什么活都不让干,怕她闲着,周济民还给她买了书,就看书。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大部分都是育儿知识和孕妈妈的日常管理之类的书。 她很想问,这些书都是哪买?为什么字迹很像某人? 某人拒不承认,但就是让她看。 “那我还能不能继续上班?”
“没问题啊,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嘛,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去上班就是了。”
“真的?我还可以回医院上班?”
“那当然了,我总不能让你一直呆家里吧?你不得无聊死?”
丈母娘一听,不乐意地笑骂:“济民,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我吗?”
“妈,您怎么能对号入座呢?您在家那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针啊,那句话不是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所以你说我老咯?”
“老这个字嘛,看人,放您身上指定不合适……” 被周济民一番歪理学说,忽悠一顿,苏茹芸也乐得眉开眼笑了起来。 陪着老杨和杨夫两人,坐客厅闲聊到晚上八点多,这才散去。 接下来几天,周济民除了去轧钢厂露个脸,其余时间都跑回家挖冰窖了。 对此,丈母娘都说了他几次,让他别被人说闲话了。 周济民可不怕,他还巴不得呢。 以他家里现在的情况,他就算辞职了,关系也不大。 而且老杨要是真的允许他辞职,估计陆纪一能马上来京城把他接回东北去。 再说了,他马上就参加高考了。 就算失手,没考上京师大学堂,那也没关系,其他学校也可以的。 所以他是不愁工作的。 丁秋楠也说过他,他不想工作的话,也别辞职,把工作留给老三老四。 对此,周济民说自己会有安排的。 先不管四小只能不能考上大学。 一旦她们中还有人考上大学,或者周淑晴和老三都有工作了,那么老四和老五必须有人下乡。 要知道,这两年,京城的四合院、筒子楼等,基本上已经被分配完了。 等到了66年之后,一大批青年全都长大了。 这些人要谈恋爱要结婚,没房子可不行。 靠单位分配? 那根本不可能,因为工作岗位都定死了,还有多? 没有工作,哪里给分配房子? 就算顶替了父辈的工作,也没有房子可分啊。 所以,成千上万的城里青年,全都去更加广阔的农村地区。 因为城里人口和住房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所以,周济民他们家五个孩子,不可能全都待在城里。 否则到时候的话,他们周家怕是直接成靶子了。 城里的工作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那么多人想留在城里,凭什么你们周家占了那么多个? 别说周济民跟脚一般,到了那个时候,跟脚再牛都不好使。 在南锣鼓巷的时候,周济民才拿了两次轧钢厂的奖励,院里的邻居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他捐钱了。 那个时候,周家的英勇之家名号都不好使了,更何况以后? 再有,他还怕老三老四到时候脑子发热,被人忽悠,跑去大西北了,那他不得哭死啊? 所以,周济民不得不提前安排好一切。 连续挖了一周,冰窖的基本轮廓已经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固定整个冰窖了。 到了这一步,周济民就不需要掩饰空间的能力了。 反正挖出来的土,都被他‘运’到外面了。 冰窖顶部结构必须使用钢筋混凝土固定,这一步不好弄。 钢筋最多的地方就是轧钢厂了。 之前上班的时候,他就有意识地搜集了不少轧钢厂丢弃在仓库的废钢材。 这些废弃刚才千奇百怪,只不过是轧钢厂没时间处理而已。 要不然早就被废物利用起来了。 水泥这东西则是从鸽子市搞来的。 毕竟也只有鸽子市这个途径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年代生产的任何东西都是有计划的。 然鹅也有不少计划之外的产品,要不然真等生产出来了,部分产品不合格,不够数了,岂不是麻烦大了? 所以这部分计划之外的产品,要么自己找途径消耗掉,要么就是送去鸽子市。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鸽子市也不会有存在的必要了。 真以为上面的人拿鸽子市没办法么? 那也太小瞧了国家力量。 空间里有足够的材料,所以,周济民先是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做好钢筋的绑扎和模板的预制。 接着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混合了石头和沙子的水泥浆浇筑到预制好的模板里。 完成之后,就是静静等待凝固了。 过了两天,混凝土已经完全凝固了,拆掉模板之后,接下来就是简单的装修工作了。 而等这一切都完成之后,距离他开挖冰窖的那天,已经过去了近十天的时间。 “济民,辛苦你了,冰窖终于弄好了,剩下的制冰工作,就交给我们吧。”
在检查了冰窖之后,丁秋楠又高兴又心疼。 “不行,不用你来做这些活,我来就可以了。”
周济民直接拒绝了,要是让她们用硝石制冰,那不得麻烦死? 仓库空间里有大冰箱,直接加水制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