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她忧心如焚,灿灿杯孕四个月了,她每天痛苦加身,田畅倍加呵护。今天的孕检中发现了大问题,胎儿突然停止了胎心。田立军和王玉香在医院的走廊里唉声叹气,匆忙赶来的田歌问,“畅儿跟进手术室了吗?”她走近母亲,母亲满脸愁容,”畅儿在里面,这可怎么办啊?这孩子受苦了。”
田歌非常清楚,胎儿没有了胎心,要做人流的,她紧张过后面容舒展,胎儿流产无非是胚胎自身染色体异常,或者是先天遗传性疾病造成的,这些敏感的话题她不想让母亲知道。田歌只有安慰母亲,交谈间,手术室的灯光暗下来,他们起身围到手术室门口,田畅跟了出来,他一直拉着灿灿的手。“怎出样?王医生,辛苦了。”
“是田歌吗?放心吧!丁灿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她的身体各项指标正常。”
王玉香安抚着丁灿,她特意嘱咐田畅准备午餐。田歌看丁灿精神状态还好,也就放心了,她微笑着,“灿灿,相信你很快会恢复的。”
对于流产的事,丁灿已经释然了,本来这次怀孕就是凶多吉少,她不再强求,也许这样的结果是好的,田歌曾经的苦口婆心她理解了,“姐,你们别担心,我这身体素质还算可以,”丁灿的母亲心急火燎地赶来了,女儿的境况让她抓慌,“怎么?灿灿,前两天你还说好呢?”母亲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怜惜,“没事的,妈,我还年轻。”
看到母亲焦急,丁灿难免哽咽。王玉香和丁灿的母亲攀谈了好一阵儿,丁灿的母亲一直不解,迄今为止,女儿两次都是流产,正疑惑间,王医生叫出了田歌,谈起了丁灿流产的原因。她的母亲清楚灿灿的太爷爷曾患过癫痫,但她不知道这类疾病的遗传特征,心中暗想,“看来,灿灿不能再生育了。”
她不禁一阵苦楚,“唉,女儿该多受多打击啊!”
田歌看出了丁灿母亲的心意,不禁安慰道,“大妈,您放宽心,我们听医生的,他们会幸福的。”
一直摇头的母亲仍是揪心,她的思想观念过于传统,如果女儿以后不生育,那何谈幸福。他们走出医办室,遇到了打饭回来的田畅,“妈,您怎么来了?”丁灿的母亲喜欢田畅的正义,做事不拖泥带水,当初灿灿嫁给他,她是一百个同意,“畅儿,灿灿这儿,你就多陪陪她。经历这么两回,她应该很伤心的。”
田畅理解母亲的心,“妈,我知道,我们先用餐。”
林依依早已看到田歌,她不免心中一惊,“她又来明德医院做什么?子谦,她是来找子谦的,不行,我得警告她,我和子谦没有发展,都是她从中作梗。”
林依依举着电话,语气和缓,面带笑容,“阿姨,您等着,我已经从网上订购了这款物品,让子谦再给您捎回去。”
田歌无意间听到这番对话,她心起波澜。叶子谦的一切,她不愿触及,她不想回忆,恰巧,叶子谦正面向田歌走来,林依依快速闪躲到楼梯角落。叶子谦快步走到田歌面前,惊喜,全是惊喜,“田歌,你来找我?走,我有事儿找你谈谈。”
不由田歌分说,她已经被叶子谦拉进了办公室。林依依一阵焦躁,她怒火中烧,“子谦,你竟这样对待我,我算什么?”
她把手中的资料用力一扔,“去你的什么档案,我不管了。”
原来整理档案是叶子谦交给林依依的工作任务。林依依满是细心地整理资料,今天却遇到这样的霉头,她的电话响个不停,她就是不接,她来回地走,袁凯循声走来,“依依,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林依依完全不理会他,袁凯直面她,她转身。“生气了,跟谁?”袁凯伸手拉住林依依,她硬生生甩出他的手,袁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激烈的情绪,袁凯看到散落一地的纸张,他弯腰拾起,粗略地浏览一遍,“这不是叶子谦分配的任务吗?”此时,他大概了解了林依依此刻的情感变化,这一切都跟叶子谦有关。袁凯心中酸酸的,他平定心绪,“走,我帮你重新整理资料。”
袁凯和林依依离开了楼梯。办公室,叶子谦迫切想知道田歌来明德医院的目的,田歌的内心五味杂陈,她爱面前这个男人,深深地爱着,但现实给了她太多无情的打击,王明珠的反对,林依依的阻止,王思齐的否定,抛开这些,最重要的是叶子谦的事业,林依依才是真正能帮助他的人。权衡再权衡,她的离开,叶子谦的事业宏图大展,值,一切都是值得的。叶子谦只想确定她的心,她们的过往珍藏在他心底,相爱怎么放弃,说好的坚持到底,曾经爱得那么热烈,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叶子谦走近一步,他只想好好地爱一次,他伸手触摸渴望的爱,但田歌已然跨前一步,他的手滑落半空,“为什么?你躲我,你不再相信我?”爱一直都清晰,“我曾经以为这世上没有我的印印相契,直到遇见你,我曾经以为这世上没有比手术更让我全情投入的事,直到遇见你。”
句句锋利如刀,刺中田歌的心,她开始紧张,她背对他,有太多的不舍,此刻不能有半点感情的默许,对他必须残忍,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因为爱不单纯是爱,她背负了太多的沉重,她压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分手,对我们是最好的选择,王思齐将升入一年级,他的思想更敏感,他需要我的包容,我们之间,我无能为力。”
仍然是孩子的问题,叶子谦一直不认为这是困扰,他正面她,双手紧紧拥住她纤弱的肩,他想看到那双肯定的眼神,“田歌,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克服困难,迎接美好的未来。”
田歌挣脱他的双手,“子谦,你的未来前途无量,放手吧!”
田歌不敢注视他炽热的眼神,她怕她的情感沦陷。办公室只剩叶子谦一人,“分手,分手,你爱我,我有感觉的,你是傻子吗?”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田歌压制着激烈的情绪,冲进洗手间,思绪暴涨,只见泪流,不停地泪流,她不知所措,她的爱,那是她的爱,她从不敢轻易触碰爱的引线,只要启动,纯真会结在心口,很痛,彻夜的疼痛。眼睛已经红了,田歌戴上墨镜,她稍微理顺了头发,缓缓走出洗手间,离开了医院。丁灿的母亲一直陪在她身边,母亲看女儿情绪稳定,她放心了,转而又想,“还是听医生的建议,女儿不能再生育。这样,风险会降到最低。”
等王玉香他们离开,她的母亲说出了心里话,”灿灿,刚才我听医生说了癫痫的遗传性,为了你的幸福,我们就不再生了,你和畅儿可以领养一个嘛!”
女儿没有反对,“妈,我和田畅再商量。”
田畅从餐厅回来,“开饭喽!今天的饭菜很丰盛,灿灿就是有口福。”
支好移动餐桌,他们开始用餐。田畅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检查结果证明,胎儿没了胎心是遗传性疾病导致,丁灿的坚持瓦解了。他也有考虑以后的孩子问题,田歌曾经提意过孩子的领养事宜,他心中早已默许。田歌回到家天色已晚,王云翔和王思齐都在,王思齐跑过来,“妈,你该摘下墨镜了。”
王思齐伸着小手去触碰,“别碰,别碰,很贵的。”
田歌直接去了洗手间,她摘下墨镜,仔细端详自己的眼睛,还好,她洗了脸,完全看不出泪痕。田歌去了厨房,丁灿的事,母亲一直不清楚呢,“歌儿,灿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两次都流产了,是不是身体方面的原因?”田歌听到母亲的话,不知如何回答,她低头择菜,“歌儿,我问你呢?如果是灿灿身体的原因,我们也没有办法。”
听到母亲的这番话,田歌心里敞亮了许多,她把灿灿的具体情况讲了出来,王玉香并没有嗔怪,她也不同意灿灿再生育,“好啦!别的先不提,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灿灿的身体,我们一家和和气气的。”
王云翔和儿子玩跳棋,田歌端来了果盘,“小馋猫,来,来,你喜欢的芒果来了。”
王思齐高兴于刚胜的棋局,他来回地蹦着,“吃水果喽!我完胜,我完胜。”
王云翔摸了几下儿子的头,转看田歌,“明天要办理新生入学手续,我们带齐齐去吧!”
田歌笑着默许。对于现在的田歌,王云翔完全没有了把握,他渴望回到从前,稳定的家庭生活,一切都是幸福的样子,可事过境迁,温存不在。为了孩子,只能是为了孩子才有在一起的机会,王云翔表达过自己的爱意,田歌回绝了,王云翔唯一的筹码就是儿子,反正他不想看到别的男人靠近她,那就让儿子来牵扯她们之间的关系,兴许还有那么一线生机。“行啦!准备吃饭。”
王玉香已经在餐桌上端菜,田歌也去帮忙,王云翔问儿子是否跟爸爸回家,王思齐很乐意,因为他想玩父子互战的游戏。临走时,王思齐拉起田歌的手,“妈妈,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啊?”
田歌捏捏儿子的小胖脸,“明天,你和爸爸一起来接我,今天,你就玩个痛快吧!”
顾莹早已摆好了夜宵,王思齐跑过去,“奶奶,怎么这么多我爱吃的啊?”顾莹挑了齐齐最喜欢的酥酥饼,递到齐齐嘴里,“因为我家的齐齐最聪明啊!明天,你就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啦!爸爸和妈妈送你去上学,开心吧!”
“当然开心,好吃,有妈妈在就好啦!”王思齐也塞给奶奶一口,顾莹笑着,“那就让爸爸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王思齐一直点头,萌萌的可爱。游戏已上线,父子俩玩得开心。第二天一早,王云翔和儿子用过早餐后去接田歌,他们带好资料前往市中心小学报到,班主任叫住了田歌一家,王思齐被操场上的篮球设施吸引,他疯跑过去。“恕我冒昧,我有几点建议,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的资料。孩子升入一年级,他的思想认知有了新的高度,他的情感会更丰富,他更需要父母双方的陪伴,一年级也是塑造孩子品格的阶段。孩子身心愉快,那么孩子和同学的关系会更融洽,他的共情能力就会提高。日常生活中要多和孩子沟通,注意他的心理和情绪变化。我们会保护孩子的隐私,你们也要去维护好夫妻双方的联系。给孩子足够的安全感。”
王云翔连连点头,“我会和您常联系,了解孩子的在校情况。”
田歌紧紧握住班主任的手,“谢谢王老师的善意提醒,我们会紧密配合学校,带动好自己的孩子。”
他们望向王思齐,王思齐在篮球场上追逐打闹,自由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