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竟都是从店内离开的魂灵。我明白了,这些魂灵走后根本没有被送往鬼门关,而是又被带回这里被人折磨到魂飞魄散只剩下怨念也被拘束此地成为朱阁谅对敌的手段。难怪自己所谓的阴德都化作业障,冥冥中自己竟然也成为害他们的元凶。这下已经不是挣不挣钱的问题,而是自己……亏大了!“朱阁谅,你特娘的给我滚出来!”
我从腰间抽出沾因刀,将周围的鬼手一一斩断,虽然被斩断也会融回黑雾,但只要能劈开一条路来,便不需要与其硬碰硬。对方种种恶行已经让我无法淡定,当我吼完,朱阁谅阴恻恻的声音不再掩饰:“莫老板,这百鬼缠怨阵纳六欲七情,生生不息,总听说阴食一脉有祖传刀锋可斩断生前因果,这数不尽的因果你又当斩到何时,哈哈哈哈……”声音渐渐远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想将我活活耗死。手腕上的怨丝缓缓跳动,我在犹豫是否唤七爷出现。七爷出现,我与此鬼联结之事必然无法隐瞒,莫式一族传承千年岂能从我手中断绝。“老板,莫慌!我来也!”
忽闻娇喝,望向窗外却见一黄澄澄的人影横冲直撞,周围鬼气都唯恐避之不及。卜了了硬是以一人之躯杀出一条生路,我见状却毫无欣喜,反而怒目圆睁,气血上涌断喝一声:“谁让你用我阴德宝衣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自从上次阴德宝衣建功之后我越发感觉需要一个杀手锏,于是回去后用家底缝制最后一件,平日里都是压在床铺下镇宅,只身前往此处都没舍得用,现在竟然穿在她的身上。看着宝衣上的阴德被那些鬼气冲刷渐渐失去光泽,我的心头犹如滴血一般。卜了了可不知我心中想法,见我大喊还以为需要帮忙,左右看看寻找趁手的兵器,目光竟盯住插在土里的一杆旗杆,上面的布料已经沾满秽物,她也不嫌弃,伸手把住旗杆,双臂发力竟将旗杆倒拔出土,甩掉旗帜犹如投射标枪一般朝着二楼窗户扔来。我静静的观望,眼中满是无奈。“你真当你是标枪运动员吗?”
不是我打击她,不说距离和高度,你倒是让我先把窗户打开你再扔啊!这旗杆果然不负众望砸到了墙上掉落下去,此时耳边的厉鬼尖嚎在我听来都是满满的嘲笑。“嚎嚎嚎!嚎个没完,今天拼着鱼死网破我也不放过你!”
吼完一声却发现这黑雾中翻滚的鬼物满脸的痛苦,哀嚎并不是恐吓,而是仿佛遭遇到了什么煎熬的刑罚。下一秒这些鬼物竟顺着窗户流淌出去没入掉落的旗杆里。望着眼前的清明,一时间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么容易?”
让朱阁谅信誓旦旦的大阵就这么破了?我恍如隔世,下面却传来卜了了的欢呼,“老板你看,我捡到个鸡毛掸子!”
这学校哪里来的鸡毛掸子,我扶窗下看,看清楚她手中挥舞之物心脏差点从嗓子眼中蹦出。那一条漆黑木杆上顶端扎着些许墨色纸条,延伸到棍中央挥舞间纸条烈烈作响。家中若是死过人的或许见过,这叫什么鸡毛掸子,这是孝子手中的哭丧棒。又叫哀杖。若是寻常哀杖倒也不稀奇,怎么说也是遍地魂灵的地界,可在我眼中哀杖的原型显露出来,木杆变成一根腿骨,顶端是一颗头颅,下方纸条的部分是一只只飘动的手臂,整根哀杖通体墨色,泛着森森鬼气。这时传说中无常中手持的哭丧棒,通体墨色便是黑无常的。此地不是大鬼私自建立,怎么还能跟地府扯上关系?一瞬间的信息爆炸增长,我竟缕不清楚思绪。见那无常哀杖还在卜了了手中犹如拨浪鼓一样晃荡,我顾不上多想快步跑出去将其夺下。这东西哪能随便玩耍,若是不小心被碰伤,看那万千手臂了没?就会成其中一员了。但此刻也不是去讲明利害关系的地方,这百鬼缠怨的阵法是基于无常哀杖布设,那朱阁谅又在何处?“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嘛。”
“我担心你啊。”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无法反驳,有一说一没她今天还真栽了。“接下来别轻举妄动,跟着我。”
刚迈出步却被她拉扯了下衣角,扭身看到卜了了扯着已经散去一般的阴德宝衣:“这东西还给你。”
我看了一眼:“你拿着穿吧,保护好自己。”
说完一马当先再入教学楼。苦寻无果却见哀杖上的一部分手臂朝着食堂方向挥舞抓取,我这才想起,那些被朱阁谅害了的怨念全都被吸入其中,按照他们指引的方向走便是。寂静的走廊里响起我两人的脚步声,越是靠近食堂,那哀杖上的鬼手挥舞的越发激烈。难不成这里才是朱阁谅的老巢!推开食堂大门,眼前景象犹如进入到鬼蜮国度。三百魂灵面前摆放着一份份如泥状的东西,他们大口大口的啃食着,仿佛是什么美味佳肴,当他们吃完了面前的食物已经双目森白,似腹中饥饿看向身旁的魂灵,随后他们又开始互相啃食,那场面毫无章法,你咬下我的手臂,我撕下你的大腿。每一次吞噬身上的鬼气都会浓郁一份,额间代表业障的血气也会深邃一点。三百魂灵瞬间减员一般,可他们还是嗷嗷待哺,这哪里还是魂灵,分明是一百厉鬼!他们吃的不是食物,是彼此!朱阁谅再用这种办法养蛊,他想拥有一批厉鬼大军!此刻,他们终于注意到我,被上百名厉鬼注视的感觉,哪怕胆子再大的人也不由得寒气从脚底板上涌到天灵盖。噹!一声锣声响起。所有厉鬼眼中光彩变的狂热盯着前方,朱阁谅在男女导师的簇拥下缓缓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