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忧这个小道自告奋勇,我当然不会阻拦,只嘱咐声小心便退到身后。随他一同踏入走廊那一刻,明显的眩晕感让我意识不妙,如此强烈的失重感,这阵法莫非太明显了些?转头果然看到身后原本的院子已经不在,取而代之却是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前后对称,也就是说我往后走也是向前,我往前走也是一样。“无量天尊,纯阳,破幻!”
道号响起,无忧手指结印打出一道法诀,周围景象犹如碎片剥落。这么简单就破阵了?没等高兴,破碎后看到的还是一条走廊。“古怪,十分古怪。”
无忧子脸色难看,我也看出端倪,这阵法似乎不止一层。这时耳边响起孩子嬉笑童音,“来抓我啊~”“嘻嘻嘻~”不止一个,两个……听声音足有十多个孩子的声音,我们脸色凝重向前行进,童声又变成了簧片的弹奏声,卜了了忍不住说:“这是……八音盒,院长奶奶的八音盒。”
我想起来了,院长奶奶手中有一个老旧黄木的八音盒,上面还有一个小女孩可以旋转跳舞,每当有孩子哭闹的时候院长奶奶都会拿出来转动上弦,直到将哭闹的孩子哄开心了才会收起来,这八音盒孩子们都宝贵的很,谁也不敢轻易弄坏。“院长奶奶是你嘛?是你你就出来啊,我是了了啊。”
她喊着,眼角泛着晶莹。就在她话音刚落,我突然看到前面闪过一道黑影,大叫一声‘站住’跑过去才发现地面上躺着一个布娃娃。“从前我也有个家,还有亲爱的妈妈。有天妈妈喝醉了,捡起斧头走向她,妈妈啊妈妈,砍了很多下,鲜红的血染红了娃娃,她的头,滚到了床底下,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啊。……”这童谣竟然还有后半段,如果说之前的童谣还算正常,可这后面说的血腥场面哪里还算是童谣。了了跑过来:“你听到了吗,这是小明,小明的声音!小明也死了!”
“有人杀了他们,他们不甘心留在了这里,老板,你帮帮他们,救他们出来!”
被摇晃手臂的我哪里不想救他们,可现在这童谣犹如魔鬼低语般一直在侵蚀着自己,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女人在挥舞着斧头,一下一下砍着一个人的脑袋。“我知道了,是桂姐!”
了了突然喊一声:“你还记得嘛,这些孩子都管桂姐叫桂妈妈,桂妈妈不就是鬼妈妈嘛,刚才童谣里也唱了,是妈妈杀了他,没错,就是这样的!”
真的是这样吗?回想跟桂姐接触的场面,她种种行为的确诡异,亘古不化的表情,发疯似歇斯底里的表现,还有孩子们军事化的习惯。“小莫,了了,你们来啦。”
哒哒哒,院长奶奶拄着拐杖佝偻着身体一步步从黑暗中显现,慈祥的看着我们。“你们过来,奶奶等你们好久了。”
了了见到院长奶奶十分激动就要上前,却让我一把抓住手腕拦住,“别冲动,不是院长奶奶。”
“不会的,我认得奶奶,她就是奶奶。”
这时无忧子在身后突然断喝一声,扭头却见他双目射出一道金芒,照在院长奶奶身上犹如硫酸腐蚀,院长表情痛苦,双手还在向前挥舞,“小莫……了了……救我……”虽然知道她是鬼物假扮,但看到院长奶奶的脸如此痛苦,心中也是不忍,啊!院长口中竟然传出另外一人的声音,我听后精神一震,了了也停下脚步,是桂姐!院长的外壳腐蚀下露出桂姐的脸,她似乎很失望的看着我们,扭身跑进黑暗中。“该死,你把院长奶奶怎么样了!给我回来!”
了了还想去追却被我拦住,这个时候追赶明显是不智的,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样的陷阱等着我们。“无忧,你没事吧?”
我注意到无忧子射出那道金光后,脸色有些苍白,他摆摆手:“无碍,不知怎么,今日破邪有些反噬,休息片刻就好,不用管我继续往前走,我在刚才仿佛看到前面有众多魂灵聚集。”
众多魂灵……我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深入下去周围光线越来越暗,我们仿佛置身于无间地狱,只能靠着双手的触感来连接彼此。越是深入,耳边的童音越是清晰,在其中我听出好多熟悉的声音,似乎都是当初认识的孩子。一颗心越发往下沉,难不成那些孩子全都遇害了?“哥哥,你们是坏人嘛?”
一小鬼突然从顶上探出头来,这小鬼看着面生,脸上还带着稚嫩,若不是青灰色的皮肤说不定还以为是个人类。我咧嘴一笑:“对别人或许不是,对你们是!”
一道黄纸飞射出去,趁其不备正好印在小鬼眉心。中了!没等我高兴,小鬼一把将黄纸扯下来撅着嘴巴:“你们是坏人,不跟你们玩了。”
说罢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什么情况,阴德黄纸失效了?我拿出几张,上面明明蕴含着满满的阴德,怎么可能对鬼怪无用呢?“幽浮灵!”
“你说什么?”
刚才无忧突然说了一个陌生的称呼。只见无忧手中不知何时掏出了他的八卦罗盘,一脸凝重:“我知道为什么破不开这个阵法了,因为此阵根本不是咱们本土阵法,而是隔洋相望的大河国的式神阵!”
“阵眼就是这群幽浮灵。”
竟是大河国的式神,对于幽浮灵我也有些了解,毕竟我们血脉中流淌的都是和大河国的仇恨,这所谓的式神也听父亲讲起过。式神和我们本土的魂灵一样,也具备一些鬼神的能力,其中最著名的八岐大蛇就是一个比肩鬼王的存在,但式神也分三六九等,其中幽浮灵就是最普通的一种。是普通人死后被拘束的普通魂灵,几乎没有特殊能力,只能提供式神阵法的能量。他们就像是电池一般,难怪自己的阴德黄纸对这些小鬼无效,原来是专业不对口啊,本土的阴德管不到大河国的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