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不是长得像而就是同一个人,而现在遇到的则是年轻时的他,他现在还在在工地工作,但到了中年后就开上了出租车,最后去营城旅游看妹妹,也就是说我碰见的是三个时间段的他,不!我从口袋中捏出一张名片,尝试拨打过去,结果不远处的他却接起了电话。“喂?谁啊?说话啊!有病吧。”
这下我确定了,我遇见的是四个阶段的同一个人,我盯着名片上的名字,张德顺。从后往前捋,张德顺年轻时在工地干活,四十岁的时候就去开了出租,攒了几年的钱然后去营城旅游碰见了我,最后他不知怎么定居在了营城,干回了老本行,又开始跑出租。这样的思路捋清楚我就明白了,我是在他的生命中时间回溯,这种情况我是前所未见。这跟幻觉已经不发生关系,而是时间上的悖论。我想告知无忧子,但却发现我的手机无法突破时间的束缚,联系不到他。想了想又放下了,就算能联系到又能怎么样,他是道士,又不是法师,无法带自己走出来。今天的遭遇比以往少了凶险,但却多了诡异,我又想起梦中那堵无边际的墙,那不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前进不了,退后不了。只能往横向去拉伸,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眼火车站的牌子,毅然决然的再次走了进去。这一次火车站明显要比来时崭新的多,周围的场景也在随着时间的倒退而变化。我想买快车,可售票员的眼神却告诉我,这里只有最老实的铁皮火车。如愿的买到一张票,登上火车。没有了舒适的单人座椅,只有冰冷的联排长座,上面还用红漆喷着标号。我一坐下,那熟悉的困意又出现了,看来是要开始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我合上眼睛,感觉车上多了很多人,仿佛置身于市集一般,有男女打电话的声音,有老婆婆训斥孩子的声音,还有小孩跑动打闹的声音。这时我感觉有人踢了我一下,睁开眼睛,在我的对面坐着一对夫妻,男人一脸歉意的看着我,他们怀中各抱着一个孩子,男人抱得是男孩,他摇晃着腿就是刚才踢我的那只。“对不起啊,德顺快和叔叔道歉。”
年纪只有六七岁的王德胜啃着手,一脸拘谨的看着我。我拍拍腿上的灰尘说:“没关系,孩子嘛。”
说着,便起身去了厕所,当我再次坐下的时候,对面那对夫妻已经不在了。车子突然间靠站,听到外边人流涌动,有人喊着:“让让,让让,麻烦让让。”
一个孕妇挺着肚子慢悠悠上了车,身后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在旁边护着,最后两人在我对面坐下,男人还歉意的对我说:“不好意思啊老婆快生了,您小心点别碰到。”
闻言,我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在对方感激的目光中说:“恭喜,龙凤胎。”
“啊?”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起身离开,这一次,我要化被动为主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不知道这种时间回溯要持续多长时间,要回溯多久,张德顺的一生我已经观摩过了,如果是一直循环的话我怕我真的走不出来。冥冥之中似乎察觉到我的想法,我的眼皮开始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无力。我支撑着身体走到其他车厢,此刻的火车还是那种最老式的绿皮火车,速度不仅慢,连窗户都是上下滑动的。找到一个没有人的位置靠窗,悄悄将窗户往上抬,风立刻吹进来,伴随着夜间的寒意,不少乘客投来愤怒的目光。但我相信这种愤怒仅仅能持续三秒,因为……我跳下去了!……好疼,真的好疼。我感觉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一般,手中的阴食也不知哪里去了,我睁开眼,一片漆黑。我以为我瞎了,但却看到远处的星星。还好,只是周围太黑了。我起身发现自己刚才就躺在火车轨道上,身上没有伤口却能感觉到疼痛。鬼使神差般,我沿着铁路往前走,我有种预感,这条铁路的尽头就是答案。不知走了多久,一天?一年?十年?总之,我想是一个不会磨损不会疲惫的永动机,一直一直往前走。这时,耳边传来的鸣笛声。一颗耀眼的太阳从远处升起,不,那是火车的车灯!一辆火车在飞速朝我撞来。我不闪不躲,反而笑了,因为这条路终于不是那么枯燥单一,既然发生了变化,说明我真的距离答案不远了。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火车从我身上碾过,从疼痛到绝望,从绝望到麻木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火车行驶过后我再次醒来,天亮了,我起来继续往前走。终于,在五分钟后,我看到了铁路的尽头,那是一堵墙,一堵似曾相识的墙。这一次我有了不一样的选择,我拿起一旁检修铁轨的锤子,疯狂的朝着墙砸去。一下,两下……一百下!墙破了一个洞,我把眼睛贴在洞上往里看,里面竟然是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个人躺在那。好熟悉,也好陌生。他是不是叫……莫为啊。……我醒了,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的醒了,我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味。我还记得,我打破了那堵墙,并且钻了进去缓缓躺在了‘我’的旁边,就这样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便已经在医院了,看着墙上的日历,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