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潜入段家大宅,没有选择对人下手,反而把无辜的斗鸡全部毒死,这分明是一种震慑行为,当然也是一种报复。 陈盛不禁有些纳闷。 ——在他的专业指导下,黄牛的尸体已经被段雨浓等人处理过了,而且处理得相当干净,相信绝不可能走漏消息。 那么问题来了,白羊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黄牛在行动之前,也许把计划告诉过白羊,这才导致白羊在兄弟“失踪”后,找上了段家人。 在原著里,他们两个臭味相投,本来就是一对好搭档,白羊的报复行为“合情合理”。 陈盛终于想通了关节,转头看看受惊的段合肥。 这位大老板哭丧着脸,很难过。 段合肥的胆子可能也没那么小,只不过被毒死的毕竟是他的心爱之物,冷不丁的来一下,这种惊惧感是会加倍的。 “十二星相,白羊的僵尸散?”
陈盛点头:“嗯。片刻之前,鸡鸣声还叫得非常有力,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它们就全部冻僵了。白羊的毒果真霸道。”
“白羊固然可畏,但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段家人绝不会任人宰割!”
段合肥口气愤恨,对着陈盛道:“先生一路上舟车劳顿,我先命人送你去客房休息,就不奉陪了。”
“段老板请便。”
陈盛知道他还要安排御敌之策,也没说废话。 段合肥抱拳作别,刚准备离开,有个小厮却慌慌张张地跑进后院,一边跑一边喊。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该死的东西,什么老爷不好了?有话慢慢说!”
“是,是。”
小厮结巴着,好像吓得不轻:“老爷,咱们家的十几条细犬都被毒死了,而且还被人挂在了树上。”
“啊?”
段合肥跳了起来:“我,我那条‘白棉花’呢?”
小厮道:“老爷最喜欢的白棉花也没了。”
“天杀的十二星相,我入你先人!”
段合肥简直痛心疾首,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忽然一个踉跄,然后就倒了下去。 “哎呦,老爷,你……” 小厮手足无措,慌得像个猴子似的蹦来蹦去,却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 看来这小子可能是靠裙带关系混进段家的,除了嗓门亮之外,根本一无是处。 “闭嘴!”
陈盛在旁边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郎中,顺便通知你们的少东家!”
“哦,是是。”
…… 段雨浓颇有大将之风,在明知可能有外敌侵入,而且父亲又病倒了的情况下,还依然保持着冷静。 她很快就安排好父亲,接着果断召集属下们前来议事。 作为段府的座上宾,陈盛十分荣幸,也在受邀之列。 自从中午回家后,段雨浓已经换了身新的衣裳,可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她还是作男装打扮,这让陈盛感到很奇怪。 在外面换装可能是为了图方便,回家了怎么也不改改? 难道她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陈盛:“……” 段雨浓环顾左右,询问道:“家里还有什么损失?”
“回禀少东家,除了鸡犬俱被毒死,目前并无人员伤亡。”
有个护院回答说。 “先是鸡,后是犬。”
段雨浓冷哼一声:“白羊在多年前便有灭门的纪录,这是他惯用的手段,目的是恫吓我们,让我们吃不好,睡不香,然后再慢慢下手……” 陈盛觉得有道理。 白羊本来可以造成更大破坏的,但他只是“随便”弄死了一点牲畜,摆明了就是要制造恐慌情绪,从精神上折磨大家。 十二星相嘛,这些人都是变态的。 段雨浓思维敏捷,迅速发出了一条条指令。 第一点:派人把守宅子里所有的水源,防止被投毒; 第二点:从即刻起,所有入口的东西一律要用银针刺探,决不能乱吃; 第三点:加大巡逻力度,每个参与护卫的人必须标配暗器和哨子,如遇风吹草动,立刻用哨子示警,务必在第一时间对白羊形成围攻; 第四点:外出人员不得落单,如有出门需要,必须三个人以上才能同行; 第五点:广发英雄帖,号召武林同道前来助拳…… 眼下的情况是敌暗我明,在极短的时间内,段雨浓竟能想到这么多有效的办法,脑子可真不简单,连陈盛都深感佩服。 而且她在下令的时候,小的们坚决服从,根本不带犹豫的,说明她在家里的威望已经达到了顶点。 “轩辕先生。”
“嗯?”
段雨浓将视线投过来,望着陈盛的眼睛:“先生久在江湖上走动,具有丰富的阅历和经验,关于我刚才提到的那些个法子,你可有需要补充的?”
陈盛摇头:“少东家简直比诸葛亮还聪明,我没什么补充的,了不起。”
段雨浓浅浅一笑。 “先生谬赞了。既如此,大家便开始行动吧……” 整个段府已经严阵以待,下面就等着白羊出招了。 第二天,人们搞得风声鹤唳,从凌晨一直紧张到大半夜,结果什么动静都没有,目标根本就没现身。 等到第三天黄昏,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宅子里忽然失了一把火。 一把小小的火,烧掉了段老板书房里的一幅画:宋徽宗的《松鹤图》。 听到这个消息后,陈盛有点莫名其妙。 白羊是什么路子? 一上来先毒死了斗鸡和猎犬,按照道理说,下面的流程应该是杀人了,你烧别人的画干什么? 而段雨浓却忧虑满面,好像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家父一向爱好广泛,除了豢养活物之外,对古董类的藏品也十分喜欢。”
陈盛道:“然后呢?”
段雨浓道:“这张《松鹤图》是家父的宝贝,平常碰都不让碰,巴不得连睡觉的时候都抱着。我突然怀疑,白羊的报复计划可能是……一件件毁掉家父的心爱之物,先把他逼死。”
她顿了顿,又道:“鸡、犬、画,都是家父喜欢的,针对性极其明显,不容我不多心。”
想想还真有可能! 鸡和狗没了老段都心疼得吐血,直到现在还躺着修养,烧掉宋徽宗的画杀伤力岂不是更大? 说完自己的猜测,段雨浓眼神黯然。 “而且家父的身体……事实上他已经病入膏肓,也再经不住情绪波折。”
陈盛吃惊道:“怎么会?我看段财神气色红润,胃口也不错,怎么就病入膏肓了?”
段雨浓低下头:“家父患有重度的肝病,外表看着还算硬朗,其实却只是一副空壳子。郎中早就说过,他的寿元随时都可能走到尽头,若是情绪过于激动,甚至会当场毙命。”
“……” 陈盛默然片刻,说道:“白羊会知道你父亲的病情?”
段雨浓道:“家父多年来一直求医问药,他的病在皖南不是什么秘密。白羊如果想实施报复,肯定会对我们段家做细致的研究,知道病情并不奇怪。”
“那画作被烧的事……” “这两天父亲住在偏房,而且睡得迷迷糊糊的,我都没敢告诉他。”
陈盛有求于段合肥,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如果真是你猜的那样,咱们就得尽快猜出白羊的下一步动作,提前消灭隐患。”
段雨浓笑得很苦涩:“白羊在暗处,而且行事又神出鬼没,我们怎么猜?”
陈盛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贤弟啊,你好好想想,一定要想到你父亲最喜欢、最重视、最离不开的某件东西,白羊一定会对着这件东西下手的。”
段雨浓来回踱着步子,苦苦思索,走了一遍又一遍。 她猝然停下,惊呼道:“糟了,老王有危险!”
陈盛连忙问道:“老王是谁?”
“做红烧肉的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