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中,凌晓风渐渐摸清了规律,魔气和火气每天都会发作,只是时间不定,有时在中午,有时在晚上,发作时四肢僵硬无法动弹,活像一块木头。 他随波逐流,在海上漂了几天,饿了就随手抓条鱼吃,海水不能解渴,不过三天两头的大雨完全可以解决饮水问题,也算逍遥自在。 趁着天晴,他已经看过星象,可令他吃惊的是这里的星象与云州完全不同,如果不是那日光还算熟悉,简直以为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还有一件事让他很意外,封魔神针竟然乖乖地躺在了天地奇珍录里,还有真龙古剑也在,两件神兵让他闯荡仙界的底气大增。不过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云朵儿和陆紫炎,刚来仙界时想闯下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已经越来越淡了。 腰缠万贯如何,功成名就又如何,如果不能与相爱之人在一起,一切都没了意义。 他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疲劳,在重拾信心之前,宁愿漂流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这天夜里,他疼痛再次发作,更兼狂风骤雨交加,大海像一只狂暴的野兽,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不过对于海洋之子的他来说,却如闲庭信步,巨大的波浪一次次将他送上数十丈的高空,然后再抛进深海,同样乐此不疲。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身上一紧,仔细一看,竟然是被一张巨大的渔网给罩住了,网里还有不少的鱼。 “不是吧?老子是人,竟然被当成鱼给打了?”
凌晓风心里很是无语,可怜身体不能动,只能乖乖地被渔网扯着在海里起起伏伏。 又过了片刻,他看到了一艘小渔船,船上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奋力地拉着渔网,再近些,隐隐有对话声传来。 “爹,你说这次能打到赤星鱼吗?”
“小满,你放心,一定会有的!”
渔网被拉到船上,随即打开,凌晓风夹在一堆鱼中间落在了甲板上,那两人立即发现了他,忍不住惊叫出来。 “爹,怎么有个死人?”
“不要胡说!”
凌晓风看到一位老者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拨开压在他身上的鱼,接着伸手来探他的鼻息,他笑道:“老人家,我还活着呢!”
“哎呦!”
那老者浑身一震,忍不住向后跃了一步,定睛看来,只见鱼堆里那人双眼明亮、神采奕奕,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渔网中?”
那老者抄起手边的一柄鱼叉,厉声问道。 凌晓风忙道:“老人家,你别误会!我先前与人争斗受了伤不慎落海,已经漂流了多日,刚才伤势发作,身体不能动,幸亏你们将我捞了起来,不然我可就凶多吉少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者将信将疑,凑上前来捏了捏他的胳膊和腿,发现确实硬的像石块,便知他所言不假。 那少年立即冲了上来,在鱼堆里翻找着,脸色越发地失望,最后颓然瘫坐在地道:“爹,没有,还是没有赤星鱼!”
凌晓风打量着两人,老者须发皆白,年纪大约有六十多岁,少年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他们竟是父子,看起来更像爷孙吧? 老者同样十分沮丧,无奈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头道:“小满,你先将他抬进船舱好好照料,我将渔网收拾一下,今天夜里恐怕是不能下网了……” 少年闻言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声道:“爹,你糊涂了吗?距离拜师的日子就剩三天的时间了,要是再打不到赤星鱼,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还要救他,到底有没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你对得起死去的娘吗?”
老者一愣,随即怒道:“我要是见死不救,才是对不起你娘!立即按我说的做,我向你保证,明天一定有赤星鱼!”
少年虽很不情愿,但还是将凌晓风搬进了船舱,把他扔在一张潮湿的木床上,然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神色忧急。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凌晓风开口问道。 “关你什么事?”
少年看了他一眼,口气很冲。 凌晓风不以为意,接着问:“你是不是碰到困难了,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你?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帮我的忙?省省吧!”
少年连说的兴趣都没有,凌晓风热脸贴了冷屁股,笑着摇摇头,闭目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舱门打开,老者走了进来,似乎是感受到了船舱中尴尬的气氛,他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还不知你怎么称呼呢!”
“我姓凌,名晓风,像老伯一样,家里也是靠着大海吃饭的。不知老伯尊姓大名啊?”
凌晓风睁开眼,笑着道。 老者双手连摆:“哎呦,可不敢,公子是读过书的吧,在我们武州,读书人可是很稀罕呢!老头子叫罗成,这是我的儿子罗小满,我老来得子,四十多岁才有了他,所以看起来有些……呵呵……” “什么?武州?这里是武州?!”
凌晓风猛地一惊,云州地处仙界极南,而武州在西北,中间隔了几乎一个中州,远的没边了。 “公子,你怎么了?”
罗成问道。 凌晓风意识到有些不妥,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便道:“罗大叔,我只是认识几个字而已,你可千万别叫我公子,听着别扭!”
“哈哈!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
罗成显得极为高兴,走到一旁生火架锅,然后将一条鱼扔进锅里,不一会儿满舱香气,浓浓的鱼汤出锅了! 凌晓风食指大动,可身体不能动,罗成便用小勺喂他,一碗鱼汤下肚后,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起来,疼痛也减弱了好多。 “罗大叔,多谢了!”
凌晓风真心地说道。 “客气什么!咱们打渔的谁还没个困难,能帮自然就要帮!救你一命,也算是为我们家小满积德了……” “啪”的一声,罗小满将盛着鱼汤的碗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道:“帮!自己儿子的事情都搞不定还去帮别人,你干脆认他当儿子算了!”
说完,他一把推开舱门跑了出去。 罗成伸手想把他抓回来,可最终还是颓然垂下,重重地叹了一声:“小兄弟,小满他年少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呢……”凌晓风见状便知他们二人一定是碰上了不小的难事,不然不会闹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