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阮籍刘伶是亲眼目睹钟会被人乱刀分尸,死状极惨。其实,在钟会被那些乱兵追上砍死之前,钟会已经死了,他睁大了双目,瞳孔里映射着恐惧的光芒,光芒的中心,就是嵇康的身影。于钟会来说,是嵇康的鬼魂过来索命。嵇康心中的忧愤,总算得到了慰藉,他对着陈宁再次深施一礼。“多谢陈宁兄弟施展神技,能让我亲眼看到仇人死无葬身之地。”
陈宁回礼,道:“这是历史必然,我只是让嵇康兄看到了罢了,其实我没有做到什么。”
刘伶在旁边突然问道:“陈宁兄弟,既然你有如此的神仙之术法,难道没有办法让嵇康兄免于一死吗?”
陈宁答道:“嵇康兄虽死犹荣,万世景仰,后世评价,竹林七贤,当以嵇康为首,越名教而任自然,率性而为,生死看淡,引领一代风潮,蓬莱文章建安骨,是此谓也。”
嵇康哈哈一笑道:“嵇某人也是生死看淡,何惧这一身皮囊?刘伶,阮籍,莫要为我不在而悲伤。竹林七贤,虽嵇某身死,然仍有各位在世,吾道不孤也。子曰,朝闻道,夕死可也,我嵇康能在死前,见到自己大仇得报,何其幸哉?何其快哉?当浮一大白。”
阮籍一听,脸上露出笑容。“不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嵇康兄,一路走好,在此拜别。”
刘伶也收拾了戚容,道:“壮哉!雄哉!于生死者,不过一梦终了,再无牵挂,嵇康兄坦坦荡荡,来也无去也虚,人生足够壮丽,又何必拘泥小儿女形态?”
三人对拜行礼,大笑连连。随即,阮籍和刘伶又对陈宁拜别。“多谢陈宁兄弟让我等最后一聚,人生之欢,莫过于此。”
陈宁说道:“两位,且请回去,待我与嵇康兄去一趟洛阳晋王府,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阮籍和刘伶两人的身影消散不见。陈宁与嵇康两人身形隐而又明,再次出现,已经是洛阳城晋王府内,司马昭的内宅。司马昭正在书房内忙碌批阅奏折。陡然,司马昭感觉到了不太对劲,豁然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嵇康大袖飘飘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是人是鬼?”
司马昭猛然站起,向后退了两步,随后扑倒了旁边兵器架子,抽出了防身宝剑,剑尖直指嵇康。嵇康微笑着道:“司马昭,我是人是鬼?要看你心里是不是有鬼。”
“是鬼!是来索命?哈哈,我司马昭杀的人还少了吗?会怕你一介狂生?”
司马昭虽然手中拿着剑,但并没有用剑去砍嵇康,似乎明白这件事情是徒劳。“钟会已经死了。”
嵇康突然说道。“我知道,他的死,是我安排的。”
司马昭露出了残忍的笑。“钟会的野心,不在我之下,既然他灭了蜀国,必然功高盖主,在他攻陷成都的时候,成就所谓千秋大业,就已经注定他的死亡。”
司马昭在初时的惊惧之后,逐渐的安定下来,不愧是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连大魏皇帝都敢杀的枭雄。嵇康淡淡的一笑,道:“原来你都已经料到了,在你看来,我也好,钟会也罢,都是被你当成了棋子。作为权臣,你够格,比当年的董卓差强人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曹孟德那样的枭雄。”
“嵇康,你只是我的手下亡魂,还别激我,这一套不管用。”
嵇康却继续自己的节奏,说道:“不只比不得不世枭雄曹操,比不得你的父亲司马懿隐忍,更不如你哥哥司马师坚韧,只能说你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因为司马师没有继承人,否则,以你的本事和心性,你的哥哥根本不会考虑让你继承晋王王位。”
司马昭神色变了变,嘿然一笑,道:“我和兄长一奶同胞,生死与共,就算是兄长有子息继承王位,我司马昭也一定会尽心辅佐,嵇康,我以为你格局多大,不过匹夫之心也。”
嵇康还是不理会司马昭,继续道:“当年高平陵之变前夜,司马师枕戈待旦一如往常,而阁下却是忧心忡忡辗转难眠,两人的心性可见一斑,汝父司马懿能够在高平陵之变顺利夺权成功,你的兄长司马师暗中豢养的三千死士功不可没,然而阁下呢?做了什么?”
“够了!嵇康,兄长乃是我最为敬佩之人,不用你在这里挑拨离间,就算你是鬼魂,我也会找人灭杀了,让你永坠黑暗。”
司马昭挥剑,剑光闪烁,从嵇康的身影上划过。嵇康身影微微晃动,道:“司马昭,世人总是将你和你的哥哥司马师做个对比,你比起你哥哥差的十万八千里呀,若没有司马师给你打下的好基础,你又如何能够掌权成为晋王?你的资历本事能力,充其量一个看门衙役罢了,只羡慕你有个好爹有个好哥哥。”
“住嘴!”
司马昭见无法伤害到嵇康,但依然怒不可遏,几次抡剑刺杀,都以徒劳告终。“司马师正值壮年,青春鼎盛,为何会在48岁突然之间暴亡?坊间有人传言,是被人暗算在先,才会一命呜呼,至于是谁,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思考,谁是司马师死后获得最大利益之人?”
“司马昭,你来告诉我,谁是获利最大之人?谁是害死司马师的幕后黑手?”
嵇康陡然提高了声音,声音洪亮,如同黄钟轰鸣。这次,惊动了司马昭书房外边守卫的侍卫们。那些忠心的侍卫们纷纷冲进了屋子,但只见到司马昭挥舞着防身宝剑四处乱砍空气,不由得一个个面面相觑,心说这晋王是怎么了?而已经和嵇康离开了司马昭的晋王府,回到了牢房的陈宁站在嵇康的面前,叹气说道:“嵇康先生,杀人诛心,高明的很。”
嵇康一笑,道:“陈宁先生可能不太了解一个家族内部长子和其他儿子之间的关系,往往,长子都会获得最多的资源,成长一帆风顺,其他的孩子就要差的多了。”